《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51)

51、要亲多少下都可以!

好不容易喝完药的小皇帝终于不闹了,药劲上头开始犯困了,于是紧紧抓着沈坤美美地睡了一大觉,中途又发了一身汗,劳动沈太史亲手给他擦身换衣裳,待到次日睡醒,热也退了,真真神清气爽。

可怜沈太史,睡肯定是睡不着的,走又舍不得走,熬出两个大黑眼圈,第二天被王乐天和宋岚轮流嘲笑。

待又过了几日,李泽尘终于彻底痊愈了,想来是少年生命力原本就旺盛,外加他一向被精心照料,身体底子也好。反倒是沈坤为了照顾他,结结实实给累着了,跟着病了一场。

李泽尘很是后悔,每天食不下咽,嗷嗷嚷着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这么胡闹了,最后还是王乐天端着汤碗怼到他嘴边骂他是不是想又饿出点什么毛病让太史跟着他受累,才终于乖乖吃了东西。

再等到恢复朝议的第一天,李泽尘就下了一道诏书,与王皇后合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民间传言喧嚣,说小昏君果然是小昏君,竟然把王皇后这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都休弃了!

朝中大臣们也很惊恐,不知道吾皇万岁这又是要闹啥幺蛾子。

最又急又气又害怕的还是王相。

宰相大人心里苦,下朝回家打算揍闺女,结果王乐天扭头就往宫里跑,径直躲进小皇帝的甘露殿。

王相老脸不要了,气呼呼追了一路,一直追到皇帝陛下跟前,问李泽尘为什么突然要废后,是不是因为自家闺女太彪悍,欺负皇上欺负大发了。

小皇帝一脸真诚,各种摇头说:“不是啊!我是因为特别感谢姐姐,所以才要跟她合离呀!”

王相听完瑟瑟发抖,心说不得了,小皇帝发了一场风寒怎么腹黑起来了,这“正话反说,阴阳怪气”的调调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因为自家闺女干的“坏事”全都东窗事发了!!!

于是王相赶紧先下跪为强,颤巍巍主动认罪:“吾皇万岁明鉴,小女拿皇上和沈太史的名讳写话本还到处散播这件事……她真的只是年少无知而已,并非出于恶意!”

这一认罪可好。

站在一旁陪小皇帝的沈太史缓缓看过来:“噢?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给皇上看过了吗?给我也看看?”

王乐天从李泽尘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给他看过了啊!就他吹风受寒了那天给他看的嘛,你想看直接找他要好啦!”

沈太史一脸“不用看我也知道你究竟写了点啥”的了然,又问:“那王相说的这个‘到处散播’到底是散播到了什么程度?”

王乐天可自豪了:“一开始卖了千八百本吧,后来越来越多我就没算过了。我之前从宫里逃出去的时候,吃穿住全靠卖你俩的本了!我跟你说卖可好了!从朝廷命妇到碧玉闺秀都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天天催我出新章,我这最终卷还没写完就已经预售出去好多了!还有什么金陵啊、扬州啊、湖广啊,好多地方的书商来找我订呢!等大结局写完,肯定红遍全国啊!”

话音还没落,身为老父亲的王相差点当场晕厥。

王乐天反过来教训老父亲:“话本而已,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是假的嘛!有什么关系?祝福都不急,您瞎着急什么啊?”

跟着李泽尘身边伺候的小内侍祝福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乐天是啥意思,气呼呼地还嘴:“皇上自己都不着急,我有什么可急的?”

李泽尘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姐姐写得挺好的,为什么要着急啊?着急看大结局吗?那我就还挺着急的!”

王乐天扭脸笑:“那等我写完了第一个先给你看!”

王相气得咳嗽:“就算吾皇万岁不跟你计较,你一个相府的千金怎么能写这种东西?”

王乐天大大翻了个白眼:“普天之下写话本的男人多了去了,多少都是识文断字的达官贵人,凭什么男的能写我就不能写啊?”

王相咳嗽得更厉害了:“那你也不能拿皇上来写啊?皇上年纪尚幼——”

一说这个,王乐天就来气:“您还好意思说‘皇上年纪尚幼’呢!逼着他娶我的是不是你们啊!把他跟我关一起非要逼我们这样那样的是不是你们啊!怎么我写个话本开心一下您倒是记起来他年纪尚幼啦?他年纪尚幼可以被逼婚但是不能在话本里谈情说爱?您自己品一下,好好品一下!这什么道理!”

王相吵架吵不过闺女,脸都憋紫了,想干脆把闺女揪过来,奈何闺女一直躲在小皇帝背后,旁边又还有个沈太史盯着,也不能够,真真气得直哆嗦。

沈坤围观了半天这父女大战的情景,觉得理论上说自己是应该要劝个架,但他又不怎么想。

王相这种事事都想掌控的“大家长”,今次让他吃这么一亏,在皇上面前留这么一份他自认为很抬不起头的“案底”,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否则将来他总还是会想事事管束着皇上,凡事都得先让他觉得好了,那怎么得了。

至于沈坤自己,其实真心觉得没什么所谓。

反正他和皇上这样的关系,无论有没有王乐天去“到处散播”,也自然而然会在民间的口耳相传里衍生出无数种版本,越是强行去堵老百姓的嘴巴,反而越会让老百姓觉得捕风捉影之事全是真的,因而一传十十传百不亦乐乎。

何况就算让老百姓在茶余饭后议论这些,又能如何呢?吾皇依然是吾皇,只要天下当真有盛治,存大道,人言便也只是人言。

倘若有一日,到了天下人人噤声惶恐的地步,那他才会真正感到害怕,会感觉又回到了幼年一夕巨变父母双亡的那个时候,必须处处小心如履薄冰,否则一招不慎便再也不能保护他心上最珍之爱之的那个人。

最后王乐天和王相之间的父女大战是由来问小皇帝功课的萧太傅介入劝和的。

萧太傅雷打不动查作业,不管啥时候发生了啥事情,皇上也得先把作业交了。

于是好容易劝服了王相,送走了父女俩,又把哭唧唧耍赖不想写作业的小皇帝也安抚好了,看着他乖乖抓着毛笔坐在书案前埋头苦读了,萧太傅心满意足往哪儿一坐,招招手,找沈坤要茶吃。

萧太傅说:“你俩现在也没有父母在世,那为师的我就代替你们的父母,吃这一杯茶,也很合理。”

沈坤本来以为老师只是单纯突然想吃茶就使唤使唤他,没想到是这个意思,当场手一抖,差点把热茶浇在老师身上。

“老师,您这样占皇上的便宜,是不是不太好……”沈太史觉得有点尴尬。

萧太傅笑眯眯喝一口暗搓搓想了很多年的茶,“不敢不敢,我这便宜怎么占都没你占得大。”

一句话怼得沈坤半天抬不起头,心里叫苦连天,琢磨幸亏宋岚这阵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天天跟韩仲希玩官兵抓强盗玩得不亦乐乎,不老在皇上跟前晃悠了,不然这场面要被宋岚看见了,还不得笑话他一整年。

萧太傅不紧不慢喝完茶,把茶杯一放,又接着教训:

“有些事情,等皇上将来年纪渐长了,懂得事理了,你还是亲口告诉他为好。不要觉得瞒着他是保护他。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些以讹传讹的,又要想东想西,不如你自己与他说个明白。”

沈坤心头震动,赶紧埋头应了声“好”,思及有些事情果然远没有他自认的那样隐藏完好,难免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好不容易把萧太傅连哄带骗请走了,折返回甘露殿陪李泽尘念书。

李泽尘还正咬着笔杆子耍赖,老半天写不下三五个字,见沈坤回来了,就干脆把笔一扔,滚进他怀里嚷嚷着,要亲亲。

沈太史只好板起脸说:“陛下先把功课做完了,再亲亲。”

小昏君甩手蹬腿不高兴:“先亲一下再写功课嘛!”

沈太史皱眉:“……陛下是不是忘了,陛下的《起居注》可还是在我手里呢!”

李泽尘瘪瘪嘴,好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委委屈屈提议:“那我先写一页……写一页亲一下,多亲几次作业就写完了,好不好?”

这种自认委屈求全其实根本是得寸进尺的样子,落在沈太史眼中,竟然也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无比可爱。

沈坤顿时心都要化了,赶紧俯身先在李泽尘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努力维持好自己敦促吾皇万岁勤政爱学的严肃表情,把被李泽尘扔到一边的毛笔捡回来说:

“陛下好好写功课吧,只要功课写得好,要亲多少下都可以!”

【—全文完—】

写在正篇完结后的free talk

这个故事其实是我很多很多年前随手挖下去一铲子,然后刚写了个开头就扔下没管了的一个……天坑。

去年因为实在太抑郁了,为了抗抑郁,捡回来继续填了一半,开始全网严打,又扔下了。

再到今年年初,疫情爆发,我被困在武汉的家里,每天参与一点线上互助,结果即便只是参与了一点点,也还是看见了太多家破人亡的事情正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发生着。这个感觉实在是太抑郁了太抑郁了太抑郁了,需要很多很多糖才能缓解,于是就想到把这个坑再翻出来继续填平。

这种从头甜到尾没有任何波折的小甜饼其实并不是特别能够调动我写作热情的类型,但确实在这个冬春之交帮我缓解了许多压力。我写的时候没太走心,就是怎么能博我自己一笑怎么随便乱写。如果能让阅读这个故事的朋友笑一笑,为大家带去一点小小的欢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也会更开心。

后续还有几篇计划中的番外,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国内网站肯定是不能发了,所以打算就发在我自己的个站小范围开心一下算。如果到时候外链OK的话,我会把传送门放出来(在墙内。不OK的话就不放了。相信大家有缘自能江湖再会!

谢谢赏阅!

20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