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文

《再世为王》第十六回

十六回 窗前雨逸云吐心意 月下风无极显真顔 我跟着蓝炽痕出帐一看,见一群军将聚在一处,为首一个看似大将的一见着老大立马就扑上来,披甲跪道:“孤身深入敌境之事,实在太过危险!请君上收回成命!”话音未落,其余人等已纷纷附和,望着就跪了一地。 原来是这样,想来每个准备亲自出马的老大动手之前都会经历这么一番忠臣劝谏,要是装装样子的就好顺着台阶下了,要是打定主意来真的,那就得把这一群忠心不二的全扁趴下了还要他们心服口服。 我一边感叹,一边心说不知道蓝某人会是个什么反应,怎么半天也不见他吱个声呢,扭头一看,顿时大囧。只见蓝某人把自己从头到脚蒙的严严实实的,要不是还露了俩眼睛在外头,那就完全看不出个人形了!而那一群忠心耿耿赤胆一片的将军仔,哗啦啦啦全他妈跪我面前呢! 我靠!不带这样的吧?推卸责任用不用这么快啊? 我差点没直接抬脚踹那个姓蓝的。怪不得无极狐狸那厮给冻冰里了还肉麻兮兮的说什么你跟他很像啦就是一类人啦……你丫根本就一红毛狐狸啊! 就在我满心怨愤的时候,逸云已上前一步,对那员大将施一礼道:“溪禾大将军,君上这么做自有君上的理由,此行逸云即便是死也定会守护君上周全,军中事还要请大将军与台辅大人鼎力。” 但那个叫溪禾的却不同意,和逸云两个人死活相持不下,眼看没完没了。 我仰天看一看日头,摸一把热汗冷汗,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小云。我说:“走了走了时候不早了。” “君上!”溪禾还追着我不放。 “你这熊孩子别纠结了。有困难,找金毛,什么事儿你问狼金毛去!”我很深得国足妙法地把球踢给狼金毛,拖起小云和那个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的红毛狐狸就闪。 接下来的半天里,红毛狐狸一直都在嘲笑我。“黑毛红毛金毛……你为什么不喊逸云‘白毛’?”这厮“哈哈哈哈”笑得十分嚣张。 我磨牙做义正辞严状说:“因为小云是美人,你们仨是欠人!” 于是红毛狐狸笑得更欢了。云美人扭头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那感觉俨然就是在说:“行行好,闭嘴吧你,蠢货!” 好吧,其实给大家带来欢乐也是一项十分有意义的事业,我这么确信。 * 从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军营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漠城其实没花多长时间,由于我一向路痴,也就本能地没太关注这个问题。我比较关注的是,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幸好,我确确实实还算是被“请”进城的——我现在对“请”的要求十分低廉,只要没给戴上镣铐押进去,我就不多做奢望了。 我在漠城中王府见到了领兵反叛的某某王,称号太复杂,我懒得记,反正,据说他是红毛狐狸的亲舅舅,换言之,是我的亲舅舅。 说句实话,漠城其实很繁荣,建筑华美,街道齐整,人头攒动的,完全看不出战乱的迹象。尤其是当我看到舅舅大人的王府的时候,老子我被深深深深地震撼了!妈的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贪官都是一样奢侈啊,这帮富到流油的蛀虫,就拿着纳税人的钱养车养房养女人吧!我正在心里骂,转念一想,贪官贪则贪矣不造反也就罢了,貌似贪官造反多半都没成。如此一来,顿时觉得这位舅舅又挺可怜。再细细一想,好像也不对,看这城里有模似样的,没准人家不是贪人是真有钱哩?看这王府修得比皇城还好看,后盾坚实啊,真打起来岂不是很难搞……? 我想得十万八千里远了,忽然被云美人捅了一下,抬头才发现舅舅君已经上坐,还正跟我说话。 “多年不见,痕儿到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舅舅君气定神闲靠在一珠光宝气的大椅子上,歪歪斜斜地笑。 我顿时浑身一真恶寒。这真是……品位不好不是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痕儿……我的神啊我的子啊我说我娘也没这么恶心过我啊……我强忍着反胃,对舅舅君挤出一个微笑,问:“老舅你刚从南极考察回来么,这大夏天的都不需要空调了。” 瞬间,现场安静了。我环顾四周,只见大殿上一大半人的脸扭曲成了“惊”字型,余下一小半成了“囧”字型,舅舅君果然不愧为老大这一重量级的,靠在他的大椅子上,惊一下囧一下惊一下囧一下…… 这不怪我,谁知道他们这么脆弱……我无辜委屈状扭头看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小云。云美人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愤恨就差没扑上来把我这个败坏他家君上名声的蠢货掐死当场。 就在这个惊囧一片的时候,忽然,一个清冽的嗓音传来,激得我浑身都不由自主的一颤。 “请城主稍安。” 我寻声望去,只见舅舅君背后的屏风后头转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玄黑衣衫,三千青丝飞扬,剑眉入鬓,星眸朗朗,薄软红唇微微勾勒出一道潇洒弧度。他毫不顾忌的迎上我的视线,眸光闪耀中,深深浅浅的笑意是随心随性的不羁,深邃犀利,如有傲视万物气吞山河之势势势……势个鬼啊!黑毛狐狸老子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丫跟舅舅有一腿! “狐——”我后面那个“狸”字还没“狸”出来,云美人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把我拍趴下了。 “不好意思,君上一路劳顿,需要休息了。”云美人很撑台面地挡上前去。 我抬头看见黑毛狐狸笑得黑皮至极,两只眼睛乌幽乌幽贼亮贼亮地盯着我,“想来君上是累得紧了,脾气自然不好。不如先作安排,请君上歇息,其它事从长计议。不知城主以为如何啊?”他看起来是在问舅舅君,目光却全在我身上。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用强烈要求地口气征求意见:“我能点个黑椒牛柳饭外卖加柚子冻酒吗?” 黑毛狐狸看着我笑:“你还想要什么?” 我摸摸下巴,“那再加一个红豆冰好了。” * 之后几乎整个漠城的人都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说:“想不到……君上竟然是个傻子?” 第二类说:“我早就说过了,君上是个傻子!”…

《再世为王》第十四回

十四回 变态山出逃轰变态 孟阳谷寻路访孟阳 我原本已经疼到麻木了,忽然听他来这么一句,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我说:“怪不得连你哥也不要你,你这简直是精神失控外加神经失调啊……” 紫衣二二话不说把我暴打一顿,一边从“魔头”到“贱人”从“阴险歹毒”到“水性杨花”循环骂了个饱。 我好想去洗耳朵。我说:“二子你丫恩将仇报乘人之危把我抓来这里挂上俩大铁钩拳打脚踢还好意思骂我‘阴险歹毒’也就罢了,‘魔头’是老子常驻绰号老子也不跟你计较了,麻烦你解释一下‘贱人’和‘水性杨花’这种雷文常用词汇是咋回事儿先?” 于是紫衣二一脚狠狠踹我肚子上。我被他踢得撞在山壁上,后背顿时疼得发麻,真怀疑脊椎骨差点没给撞折了。喉管里顿时腥气上涌,我没忍住,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家伙玩真的。 还好这货准头不好踹肚子上了,回头往下踹点儿我找谁哭去我……我深吸了两口气,把嘴里混着残血的唾沫吐掉,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说:“别打了,你哥没死!” “你以为你当年插在大哥心口上的那一刀没人瞧见么?!”紫衣二两眼发红,抓住我开始第三轮暴扁,一边揍一边哭,“我早就提醒过大哥……你这种魔孽故意接近他必定不安好心……亏得大哥……大哥还一直护着你……果然……果然终于遭了你的毒手!!!你这个‘哔——’竟然‘哔——’‘哔——’我要把你‘哔——’‘哔——’‘哔——’……” 到后来我就幻听了,耳朵里全是‘哔——’‘哔——’‘哔——’‘哔——’的声音,直接都过滤了。看他这个打人的哭得比我这个挨打的还惨,搞得我都差点以为我真杀了他大哥啊,不但杀了他大哥连他老子都是我杀的! 然后我又晕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单调,紫衣二几乎就是在重复骂我扁我骂我扁我……骂我扁我这项魅力持久的娱乐活动,于是我也只好重复苏醒晕掉苏醒晕掉……苏醒晕掉这个坚强不屈的伟大壮举。 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紫衣二就多了个爱好。他一口咬定无极狐狸的“驭天”在我手上,一个劲儿问我要“驭天”的下落。 我说:“你丫不是自己做了一把么。虽然是个赝品吧,不过也凑合看。正品就没法给你了,我送人了。” 到这时候我算是有些明白了。紫衣二想要“驭天”。甭管他是为了要来纪念他大哥也好,还是要来图谋点别的也罢,这事儿我都不想和他说。我连无极这黑毛狐狸还活着也懒得说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信。 这段日子里每天难得不挨打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就想小云。我一想到他把手贴在我心口上说我活着他活着我死他也死时那眼神,我就跟自己说:你他妈活也得活着死也还是得活着! 偶尔,我甚至都有点想那个又别扭又爱赌狠的小龙仔。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会儿还闹不闹腾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心帮我照顾照顾小云…… 还有那个无极狐狸啊……这死狐狸!回头老子非把他揪出来抽打一万遍不可……为什么要抽他啊?不为什么,不为什么,反正老子就是想抽他!老子想抽不行啊?老子恨不得啃他一口才解恨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一日,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触到我干裂的嘴唇,好像是水的样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天没喝过水了,根本没什么力气思考,本能地吞咽,然后就被呛了个正着,差点没呛死。我睁开眼睛,还正心说紫衣二又打什么算盘竟然舍得给老子喝水了,视线稍一清晰,就给吓了一跳。 正捧着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喂我喝水的当然不是紫衣二,而是楚乐那小鬼头。至于紫衣二,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没在山洞里。 我已经没什么力气耍贫了,歇了一口气,才勉强挤出句话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楚乐不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睛乌幽幽地望着我。 他看得我后颈子直发毛,心说之前没少对这娃儿使用暴力,这会儿该遭现世报了。 但楚乐却忽然哭了。 “蓝大哥你别怪我……”他站在我跟前低着头抹眼泪。 他哭了,我差点也没哭了。我说:“小鬼头你干吗啊?别哭了,我最怕见人哭了……我说你真的别哭了,我求你了还不行么……” 楚乐泪汪汪地抽了两口气,忽然,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 我靠!我说他怎么哭得稀里哗啦的还跟我说对不起呢……敢情这孩子准备送我上路来了…… “喂……你你你……你冷静啊……”有那么一瞬间,我冷汗都吓出来了。废话,我真怕死,尤其怕死得冤。 可是楚乐简直手快如电,手起刀落,只听“锵锵”几声,绑在我身上的铁链就断作数节落在了地上,再补一刀,手腕上的镣铐便也断开来。 顿时,我痛得忍不住惨叫了一声。说起来是终于松绑重获新生了,可是这被绑久了忽然松开整个人都跟锈住了一样,动一下也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楚乐扶我靠着山壁坐下,什么也不说,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问他:“我在这儿多久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十七天。” 十七天,竟然已经大半个月了!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我竟然都还没死!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锁骨上的两个大铁钩子还没去掉,发炎化脓的血肉都已经和铁粘在一起了。楚乐想帮我取出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胆子太小,捏着铁钩就直打颤,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往外扯了,刚一加力,粘带在铁钩上的皮肉重新被撕扯开,殷红殷红的血立刻泉涌,他一见血又软了手,反而疼得我浑身冷汗。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我干脆一横心,自己动手,两下给它拽出来,血又撒了一地的。 我把那两个血淋淋的钩子甩到一边,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的一步都走不动。 我对楚乐说:“赶紧走,回头那个变态二又回来了。”乌鸦嘴还没闭上,变态二就……真的回来了………

《再世为王》第十三回

十三回 前嫌尽释指点谜经 水怪先动变态后行 于是我算是整明白了,这女人怀疑我偷她家东西。我连她谁都不知道,我偷鸡毛啊。 我很无辜的摊手:“姑娘,你这‘想必’也太‘想必’了,我真不知道你是谁。” 然后我终于看到浅叶露出一个很不淡定的震惊表情。 “浅叶姑娘,你不必和这脑子不太清楚的家伙说话。”蹲在墙角的小龙仔很怨愤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来。 都蹲墙角了还不忘损我,真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他有仇啊。我瞥龙仔一眼,说:“龙仔要是我欠你钱你要直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这么别扭是不会有钱途的,无数前车之鉴告诉我们,如果别扭仔一直到结局还是别扭仔那他十有八九不领便当也得炮灰啊!” 龙仔顿时就不说话了,庙里骤然一寒。 小云醒过来,皱着眉拉我一把,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轩辕昊完全茫然状。楚乐还在托腮围观。 浅叶一脸囧色盯着我,末了清清嗓子道:“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说,‘炎玉’是否在你手中?” “腌鱼,我还腌肉呢……”我无奈,“都说不知道你是谁了,你当我饿得慌了随便捡一家阳台翻进去看见挂着的就偷吃啊。姑娘,你要就捉贼捉赃,我脸上又没刻贼字。” “君上……”话刚说完,小云就又拽了我一下。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对浅叶略施一礼,道:“浅叶姑娘,多谢你帮我,我家君上没恶意的,还请你不要见怪。我们此番前来,本就是要去昆仑拜访浅叶姑娘,想请教姑娘,寻找极阳极炎之灵物的办法,如今是才到蜀中,离昆仑尚有一段距离,我们是否上过仙宫,姑娘你其实应该清楚,‘炎玉’失窃一事实在跟我们没有关系。” “还在昆仑中时,傲雪倒是也这么与我说。”浅叶淡淡一笑,“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我这个人素来不爱多管闲事,既然‘炎玉’不在你们手上,只当浅叶得罪了。”她说着向我一拱手,又接道:“听傲雪说——” “等等!”我赶紧打断她,对楚乐勾勾手,唤,“过来。” 楚乐眨眨眼,颠颠地凑过来。 然后我一掌剁他后脖子上把他砍晕了。我对浅叶说:“好了。继续。” “……”浅叶侧目看着我,摇头叹息,说道:“傲雪告诉我你们有一位故友被冰封需要五样极炎灵物方能使寒冰融化让他破冰而出,所以他上昆仑想借‘炎玉’一用。但我族一直依靠‘炎玉’抵御昆仑山上的寒冷,何况,如今‘炎玉’已经失窃,我恐怕只好爱莫能助了。” “那就算了。”我道。 “君上……”小云一惊。就连小龙仔也又回头来看我。 我摊手:“咱们总不能把人家家里暖气拆了扛回去给狐狸孵冰吧……” 这回连浅叶也瞪眼盯着我了。 “……我算是明白为何傲雪每每提到你都那样一副表情了。”她忽然笑起来,“你放心,‘炎玉’乃是太阳的碎片,是当年大羿射日时流落人间的灵物,此世间并不止一块,虽然其它的碎片如今化作了何等形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只要往那些极炎之地或是极寒之地中温暖反常之处去,多半错不了。” “既然如此你干吗不也去找个新暖气回去算了,一定非要找那个旧的?”我问。 浅叶怔了一瞬,神色忽然惆怅起来。“因为‘炎玉’对我西陵族人而言,是很特别的,不可取代。难道你没有什么是不可取代的吗?” “听来很有道理,祝你一切顺利。”我点点头,转头喊小龙仔:“龙仔,你回头跟我们一起走还是自己走?” 小龙仔恶狠狠把脸冲着墙壁,不理我。 我囧,“算啦,你过来吧,还真赌气了。” 小龙仔还是恶狠狠把脸冲着墙壁,继续不理我。 我还打算再喊,逸云止住了我。他起身走到傲雪身边去,两个人小小小小声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然后,小龙仔竟然终于乖乖过来了,虽然表情还是有点别扭。 所以说,我家小云完全是全能型啊,竟然还有这种专攻思想工作的政委属性。 我问小云他都和龙仔说了什么。 小云说:“我和他说那小子的事。”说着瞅了一眼还晕在地上的楚乐。 “他怎么了?”我问。 小云道:“傲雪告诉我,这家伙是轩辕绯身边的神将。” 我当时正在一边喝水一边吃带作干粮的煮牛肉,一听这话,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小楚乐是有来历的,可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跟那个紫衣二有关啊……我看着小龙仔,心说,你丫知道竟然也不告诉我? 小龙仔还我一个“你又没问”的白眼。 “还是让傲雪与咱们同行比较好。毕竟人界与天界之事,他比你我都了解,再说多一个人也多个照应。”逸云劝我。…

《再世为王》第十一回

十一回 路痴迷途楚乐横生 帝子蛰伏轩辕巨变 由于被狼金毛骗了个惨,我决定反正也被骗了不占他便宜白不占,于是勒令金毛三日之内给我找出无极家老三轩辕昊眼下所在。金毛很乖很配合,三个小时就搞定了,隔空传音告诉我,轩辕昊……正在人界渝州一财主家当长工。 嗯……果然是,大隐于市啊…… 我怀着对这位未来天帝的一腔钦佩,带着我的云美人,踏上了前往渝州的旅途。 不过,似乎是我那个刚想起来不久的转移法术精确度不太高,我竟然偏差目的地极远地掉到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定神四下一望:石头青砖,茅草木屋,三三两两鸡鸭咕咕嘎嘎地摇来摇去找饲料吃…… 小云说:“君上,出门前我就有劝过你带舆图,只要知道渝州所在确切方位,我可以带你过去……” 我揉揉脸把嘴巴扯成两条弧线:“小云,你看这里风景多么和谐,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人界,我们何必急急忙忙赶路,不如优哉游哉一路游山玩水过去也好哇!” 小云捂脸沉痛,浑身上下都闪耀着“行了,我知道你是路痴,你就不用再掩饰了”的囧气…… 蹲在个青石板边上,对着只大公鸡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直到那只公鸡都极度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扑哧的飞跑了之后,我终于做出又一个伟大决定——上门问路!虽然比较没面子,但是比一直蹲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还是要好一点。 来开门的是个农妇。没想到那农妇一见我就惊天动地地一声叫唤:“妖怪啊——!”接着“啪”一声把门摔上了…… 我一边摸着差点被门板扇到的鼻子,一边揉着被高分贝摧残的耳朵,很善解人意地替这位大嫂的审美品位哀悼了一秒钟。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农舍的门又开了。 我还正寻思着是不是大嫂想通了要出来跟我这么帅的美少年搭个话——虽然我对成熟阿姨没什么兴趣爱好但是利用一下自身优势问个路还是从来没有失手过的——没想到一个大钉耙直接就冲我脑袋抡过来。 幸亏我的反射神经比那钉耙快了一秒,要不然脑袋上不出九个窟窿就见鬼了! “等等!”我刚喘了口气想解释解释清楚,不料附近邻里的门都打开了,一大群手持钉耙铲锹锄头的男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俨然要把我这个“妖怪”打死当场,气势那叫一个浩荡恢宏。 “君上!先走啦……跟他们讲不清的!”小云拽起我就打算跑路。 我胸腔里一片郁闷翻涌,反抓住小云,立地大喊一声:“妖你个头的怪啦!老子是西域人!西域人见过没有?” 这当然是胡诌的。但打妖众似乎为之一震,都停了下来,将信将疑盯着我们。 忽然,有人问:“西域人没有白发的!” 我看一眼小云柔顺光亮的银色长发,在心里咬牙切齿骂着傻子眼珠子埋猪油里了,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把小云搂过来说:“他这个……是白化病啦!” 瞬间,小云额角暴起一根青筋,我赶紧给他按回去,一边用眼神哀求他: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要和原住民打架嘛,不然我们到哪里去找人问路啊。 于是,小云一脸想吐血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但众村民还是不信。 就在我差点以为真的要跟一帮手拿锄头斧头和菜刀的干仗了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声响了起来:“乡亲们不用怕,我可以作证,这个人不是妖怪,他们的确是西域人。” “对对对!我就是从西域那个波斯穿过河西走廊来的,迷路了所以想问问路!”我赶紧顺竿儿就上,一面抬眼打量。 出声替我解围的是个蓝衫少年,看起来至多十六、七岁,一脸书卷气,倒是个眉眼精致的美少年,比周围这一圈扛锄头抡铲子的暴走大叔养眼多了。 那少年来到我面前,笑着施礼道:“乡亲们没有恶意,让兄台受惊了。小弟楚乐,家住长安城,现下在此间游学,不知兄台贵名高姓?可否屈尊至寒舍暂歇,容学生代众乡邻聊表歉意?” 这一堆文邹邹说得我直犯晕。我说:“小弟多谢你了,不过我们赶时间,麻烦你告诉我去渝州怎么走——说简单点,别之乎者也的,我文盲。” 想不到,那小屁孩儿却忽闪着一双贼大的眼睛,说:“学生素来研究各方文化,对兄台方才所说之‘河西走廊’极为感兴趣。若兄台不嫌弃,烦劳至寒舍细细说给学生一听,之后学生自当亲自送兄台上渝州去。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啊?” “不必了。”尚不待我开口,逸云已抢先一步回绝。“君上,咱们换别处去问就是了。大不了易容改装,没有这么麻烦。”他低声劝我。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如是想着,便顺了小云的意思,告辞就走。 但没想到,那个叫楚乐的小娃儿竟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非但一直跟着,还一个劲儿叫唤:“兄台——兄台——我真的很想知道‘河西走廊’的事啦——你就跟我讲一讲嘛——讲一讲嘛——”声音那个酥啊……酥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路。 可是这小屁孩儿跟着跟着就哭起来了。 我听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还一直跟着叫唤,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好端端一个美少年已经浑身又是汗又是灰,衣裳不知怎么还破了,貌似摔了跤,胳膊肘和膝盖处隐隐沾着血渍。我靠,不至于吧,就为了个“河西走廊”把自己弄这么惨不忍睹,这求知精神简直连爱迪生都甘拜下风啊…… 我顿时有些不忍心,可还没往回迈半步已被逸云拉住。“你这会儿若是心软了,他绝对从此黏上你。这孩子有些古怪,还是不招惹的好。”他如是说。 “看起来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啊,不至于吧。”我犹豫。 逸云不说话了,只安静地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他眼神挺哀怨的。我心里“嘎嘣”一下,托腮小声说:“你不会是在……吃醋担心我什么什么他吧?拜托,你就算对我的品位没信心也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你看你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再世为王》第十回

第十回 镜湖重逢故主得遇 天台大典王者归来 我打算拎小龙仔去见他心心念念的无极。 小云听说了抵死不从。“君上当年就是……进了‘幻之森’就……再也没回来……”他紧紧抓住我不放,俨然一副要么不许去要么带他一起去要么他撞柱子的惨烈模样。 我想到小云如此替我担忧,心中顿时感动翻涌,又猜想即便我不带他去他也必定会偷偷跟随,与其如此,不如索性让他同行。 但这样一来,小龙仔又不干了,恨不得咬死我一样瞪着我:“你不能带他去见帝尊。” “为什么?”我问。 “反正不能就是不能。”小龙仔开始赌狠。 小云不说话,只是安静坐在一旁,一手摁着心口,拧眉隐忍的模样。 我说:“小云,你还没完全好起来呢,那个森林里面很危险,要不……你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小云盯着我,满眼都是:就是危险才要跟你在一起啊! 我改口:“咳,其实森林里面一点都不危险,你忘了上次森林已经被我烧了……?” 小云还是盯着我,满眼都是:既然不危险干吗不能让我去? 我只好对小龙仔说:“龙仔你别闹别扭了。” “我闹别扭?”龙仔愤而一把揪住我衣襟,可惜高度好像不太够,揪得完全没有感觉,只好又松开了。“你这家伙难道就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你……你根本不了解那种感觉……”他一个人嘟嘟囔囔。 “什么感觉?”我把脑袋凑过去问。 龙仔含恨瞪了我一眼,忽然暴起一巴掌给了我一个耳光,跑了…… 我捂脸。妈的,什么感觉?被人扇耳光的感觉吗?废话,地球人都知道是又痛又痛又痛啊!这条别扭龙,等老子把你抓回来拔光你的鳞! 折腾了半天之后,我终于把这两只一左一右拎到了镜湖下面。这个森林很奇妙,我原本以为它已经成了一片焦炭,没想到却是绿意盎然宛若新生。到湖边时小云又别扭了,说他不想下去,就在湖边上等我们。于是老子终于怨气冲顶了,懒得废话直接把他俩扔水里了事。 我对无极说:“哥们你快出来吧,赶紧把你家龙仔领走,我撑不住了……” 小龙仔正抱着冰山,闻声回头瞪着我,一脸眼泪。 无极说:“我看你齐人之福挺开心的呢,不如你再多撑撑?” “撑你个大头鬼啦!仗着你有一层冰壳子以为我打不到你啊!”我愤怒了,这狐狸自己笑得那才叫一个灿烂开心吧?我隔着冰狠狠敲那厮的脑袋,“黑毛狐狸我告诉你,你这样不好!你知不知道小龙仔多想着你啊?每天‘帝尊帝尊’都快成布谷鸟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你怎么能把他推给我呢?你怎么能——” 下一个罪状我暂时还没想出来,龙仔已经抱着狐狸的冰壳子打断我:“帝尊如何才能破除冰封?” 狐狸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我在这里挺清闲舒适的,不想出来了。” “你不想跟你家龙仔逍遥自在去了吗?”我惊。 狐狸不理我。龙仔直接上獠牙了。 “你想害我被你家小龙仔追杀到死吗……?”我哀怨。 “哦,这样说来倒是可以考虑。”无极狐狸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但是你打算怎么还我这个人情呢?” “什么人情?”我疑惑。 狐狸理所当然道:“我从冰里出来,帮你免于被傲雪追杀,显然是你欠我啊。” “我把你从冰里弄出来,我还欠你人情了……得了,你别出来了。”我拍了拍边上的小龙仔,囧道,“可怜的龙仔,你如果想留在这里抱着这个冰冻狐狸的话,我不会赶你走的。” 龙仔还保持着抱住冰冻狐狸的状态,抬起头泪汪汪看着我。 “如果你想让我把你和他冻在一起我是办不到的。”我补一句。 龙仔继续泪汪汪,不过就从看着我改成瞪着我了。 说句实话而已,就需要被瞪着么……我看着这只可怜的小龙仔,正准备安慰他一下,忽然,小云在后面拽我。“君上……”他什么别的也没说,只是按着心口,皱着眉,好像喘不上气,很痛苦的模样。 我慌忙扶他坐下歇息。 无极对小龙仔说:“傲雪,你扶云将军上去等着。我还有些话要单独对这家伙说。” 小龙仔应声过来。我警告他:“你不要欺负我家小云哦!”小龙仔给我一个白眼。“好吧……”我无奈,向他略鞠一躬:“请你暂时替我照顾小云,拜托了。”…

《再世为王》第九回

第九回 小龙仔舍命施援手 勇公主怒敲傻魔头 刀尖才刺进皮肉寸余,忽然就刺不下去了,似有股无形之力扼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头看向老妹,老妹也一脸错愕。不是她干的。但她很快扑上前来,一把拽开我的手,指尖红光一动,封住了我的伤口。“你急着死了好去投胎啊!我学医术,下刀比你准嘛。”她皱着眉说。 “就你这种往温泉里加两勺盐的医术?”我看看她,笑,“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就是把自己戳穿了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一个声音打断我,青光在殿中耀过,傲雪的身影显形其中。 “哟,小龙仔,你不是在泡温泉吗?”我和他打招呼。 “哦,原来是温泉。我还以为你们准备拿我炖汤了。”小龙仔脸色明显不太好。他走上前来,拿走我手里的刀,“我告诉过你,你是魔族,你的魔灵滋养不了‘生心玉’,你的血也一样。” “所以你好心地来献上你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笑问。 小龙仔垂下眼静了一秒,重又盯住我,碧绿的眸子深不见底。“我可不想让你们魔族的铁锈脏了我的血。”他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拈指一划,一道青色灵光已剑一般刺进他自己的心口。 “喂!小龙仔!”我吓了一跳,伸手想制止他。 他却推出灵光铸成的屏障拦住我,抢先夺过那块玉。 * 龙族太子的心血自然是上好的材料。陌柳告诉我逸云已经没事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个几天就能醒来之后,我觉得吊着许多天的心终于落地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解释的疑惑。 傲雪没理由做到这种地步。一个龙族的太子,祖产传家宝都拿出来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费力放血,冒着生命危险在自己心上插一刀,就为了救一个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魔族,凭什么?这个小龙仔不至于这么圣母情怀吧。 我去看小龙仔的时候,他正午睡。我那个庸医老妹说这孩子接连虚耗太甚,伤了本元,真是差点就翘掉,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小龙仔也的确一副很累的模样,据说每天多半时间都在睡,化成龙盘身在巨大的温泉池里。泉池上方有一颗流转灵珠,通体透亮。 “令妹是个出色的医师。这颗龙珠是上古遗宝,据说当年溶洛公主故去后就跟着失去了踪影,连我们都以为它早已湮灭在时光变迁中了。想不到原来在你们这里,而令妹竟然知道该如何使用。”发现我来,小龙仔化了人身从池中站起来。 我在泉池边坐下,对他说:“歇着吧。听说你们维持人形需要消耗灵力,很辛苦,放心,我不会再骑你身上欺负你了。” “谁怕你了。”傲雪推水游到池边,很舒服地趴着,让身体放松在泉水里,“没有传说中那么严重,我们和靠修为换人形的妖不一样,人身只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另一种形态。” “既然这颗龙珠原本就是你家的东西,你拿回去吧,算是我的谢礼。”我说。 小龙仔看我一眼,扬起唇角:“拿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谢我,你这是否也借花献佛得太过了。” “那你想要什么?”我问。 傲雪趴着想了好一会儿,并不答话,而是问:“怎么,你心爱的云将军已经大好了?你不去陪他,有闲心跑来看我?” 如果我没记错,我可从没对他说过小云什么事,包括名字,可他现在连身份也知道了。这条八卦龙……“看来你消息满灵通的嘛。谁告诉你的?”我有点乐。这家伙趴在泉池边上,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像个孩子。 “你这里的宫女咯。”小龙仔撇撇嘴,沉到水里去,一会儿又钻出来,“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就在旁边聊天。” “哦?都聊了什么?”我问。 “你确定真的要知道吗?内容很丰富哩。”小龙仔露出个小奸诈的微笑,“为免你说我胡编乱造,你还是亲自去问她们好了。” 我把那几个姑娘喊过来问。我诈她们说:“你们别想骗我小龙仔都已经告诉我了!”于是十分钟以后我扶额了……我找到金毛,很严肃地对他说:“我给你找个老婆吧。不然我把我老妹嫁你?” 金毛淡定地看我一眼,“君上,腐女这种生物一向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不用太在意,早点习惯就好了。” 我……默了。 小龙仔还在很欢欢地泡温泉,躲在水底下不出来。 这个小龙仔,看你那么别扭我还以为你是纯情派的,想不到原来还有隐藏系腹黑属性啊。 我喊他从水里出来,这小子装听不见。喊了三次无果,我也懒得喊了,干脆跳下去把他捞出来。小龙仔大概是没想到,一边龙虾状扑腾一边喊:“你干吗?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开我……” “动口请你你不出来,只好动手来请了啊。”我把他摁在温泉池壁上,省得这家伙又溜了。龙这种东西,形状跟泥鳅也差不多。 小龙仔脸涨得通红,“有你这样……请的吗?” “不然怎么请?拿根鱼竿把你钓上来?”我很无辜,“我警告你啊,听来的那些小八卦不许让我家小云知道。” “原来你还知道怕醋坛子啊。”小龙仔很挑衅地用眼神咬我,“比起那些,你现在做这事传出去后果比较严重吧?” 我低头看了一下:此时我们两个都在温泉里,我抓着小龙仔两只手把他按在池壁上,小龙仔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衫,体态隐约可见……嗯,貌似的确是这样比较严重啊……“那反正也已经这样了,不如咱俩来打个赌,看小云到底是先打死我呢还是先杀了你?我家小云发起飙来可是很凶的哩!”我说着索性把手摸到他腰上。 瞬间,小龙仔彻底龙虾状红彤彤了。“你……你别这样了,要是让帝尊知道……我……”他把脸埋下去,一边挣扎,一边语声却软下来。…

《再世为王》第八回

第八回 戏神众魔君闹三界 生玉心太子见真情 二殿下麾下一干人等喊杀震天,眼看就要交锋。 忽然,傲雪扑身上前,大喊:“住手!” 顿时,数百人现场定格。 这场面好生熟悉啊……一帮什么人喊停都停的傻蛋。我差点忍不住笑,只好把脸扭向一边去。 傲雪瞪我一眼,对二殿下说:“这魔头抢了我龙族的‘生心玉’,傲雪如今要向他讨还。这是我龙族自己的事,还请二殿下不要插手。” 我抬头,“喂喂,小龙仔,这个玉明明是你送我的,你怎么可以乱讲呢?” 瞬间,小龙仔又气得冒烟儿了,差点没真直接扑上来咬我。 二殿下脸上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你们龙族早已归顺天界为仆,我管龙族的事,怎能算‘插手’。” 傲雪脸色一寒,“我龙族臣服只臣服于帝尊一人,亦只听命于帝尊一人,从没有归顺天界为仆这种事,二殿下恐怕是记错了。”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这个小龙仔迟早跟这二子翻脸,果然没两句话就崩了吧。反正你也是肯定忍不了他要翻脸的,干脆一开始就直接把他扁到死好了,还跟他客气个球啊。我坐在地上歇着,拽拽小龙仔的衣摆,把他拽过来,示意他坐下。小龙仔一脸郁闷地继续瞪着我。我只好干脆直接把他拽下来了。我对二殿下说:“你到底打不打啊?来吧来吧,赶紧打完老子还有事呢。” 小龙仔被我按在边上,站又站不起来,恨地又拿爪子掐我。“你开什么玩笑?你没看见神族四大将军全都跟在他后面吗?人界向来是他们地盘,随时可以有无数援军前仆后继来,踩都够踩扁你,你跟他们打什么打?” 我眨眼:“哪四个?不认识。很牛吗?” 龙仔眼睛里全是绝望,喘了两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问龙仔:“不打?真的不打?你确定?” 龙仔赶紧狠狠同意。 我只好抬头问二殿下:“不打你会让我们走么?” 二殿下也已经满头青烟儿了,我觉得如果现在给他一根棍子,他肯定很想把我叉了上火烤。 我对龙仔说:“看,不打他也不会让我们走。所以迟早还是得打。” 龙仔一手捂着脸,一手直接掐我肉里了。 然后我们就打了。 其实龙仔打架很帅,一杆银枪舞得风生水起,有两回我差点一瞥眼把他看成小云,若不是灵气大不相同,这么眼前闪成一片还真容易看错。但这小子渐渐就露了疲态,有点撑不住了。说来也是,他刚被我虐待了三天又追着我打了大半天,能撑到这会儿已经很不错了。 我忽然觉得,这孩子挺倒霉的,真是莫名其妙就栽进来了。如此一想,就算“魔头”如我也不免有一点点的愧疚,正寻思怎么赶紧早点了事。猛然余光一扫,见小龙仔被一道不知是什么的金光困住,怎么也挣不脱,周围刀剑枪棍得一股脑全朝他身上招呼过去。 我靠,你们这些东西有没有脑子啊,他是龙,是龙!就算抓回去炖汤也不能剁烂了啊……我闪身上前,劈开那群没脑子的,把小龙仔从水深火热里捞出来。 龙仔一脸悲壮地对我说:“你快走吧,若是你一个人应该能逃。” 我说:“你废什么话,不想给做成龙虎斗就闭嘴!”话音未落,光剑如雨已向我们袭来。 人海战术到哪里都占优势,这些家伙简直像属蚂蚁的。我四下里一看,找那位二殿下的影子,想着干脆直接拿下他就完了。谁料这一看,看得我不禁愣了。 二殿下手中一柄长剑,模样长得跟无极那小子让我保管的“驭天”一模一样。 瞬间一怔,那小子已一剑刺过来,正戳在我胸口上。 就这么一剑,我听见一声清晰的碎裂声。不疼,也就是“咔”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我盯着紫衣二看了一秒钟,有点困惑。 紫衣二也很诧异,又把剑往前送了送。 又是“咔”的一声,还是不疼。貌似再戳不进去了。 我又反应了一秒,猛一巴掌把这紫衣二扇出去。妈的!是玉!小龙仔把暖玉封匣给我之后我就往怀里揣了! 紫衣二给扇飞出去了,我闪身跟上去,一把将他掀在地上,举刀就剁。 “住手!”小龙仔扑上来抓住我的刀,“你不能杀他!” 你说你这个小龙仔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我瞪着龙仔。 龙仔也瞪着我,“他怎么也是帝尊的兄弟!” “兄弟个头啦!关老子毛事!”我把龙仔甩开,用刀拍拍紫衣二嫩嫩的脸,然后在他脖子上擦了两下,“叫你吃药你不吃,这回玩大了吧。”…

《再世为王》第七回

第 七 回   算人心赤焰伏皇妹 寻暖玉东海驯白龙 原本是必胜之仗,忽然转败,狮王部锐气大为受挫。 狼烨板着脸教育我:“如今也不过是仗着你当日吓唬了那老狮子一记,他们忽然摸不清虚实,才阵脚自乱。但战局形势风云变幻,随时都可以逆转,你就算不想御驾亲征……能不能也不要这么放松?” 我一边替逸云换衣,一边说:“一看你就没打过球。你见过哪场比赛,教练自己紧张得不得了拼命往赛场上挤还能赢的?” “你见过主帅不知躲到哪里连战况也不看还能打赢的仗?”狼烨反问。 “我在看啊。谁说我没看?”我抱着逸云,白他一眼:“我不紧张,你们放松自在打;我先紧张了,你们全趴下。选吧。” 狼烨闷了半晌,忽然笑了:“还能这么歪理邪说连篇,看起来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理一理逸云的发丝,“金毛,我知道你有你的部署,这事儿从开始我就没管过,所以我也不打算半路杀进去插手添乱,我只希望你们赶紧打完。你打不完,我走不了,赶紧打完了我有别的事要办。” 金毛面部表情明显抽搐了一下,他显然十分郁闷,默了一会儿,道:“放弃吧,诸界之内,有生必有死,即便是我们,哪怕是神族,这些在凡人眼里以为是长生不死的存在,其实也不过是他们的寿命太短太短,短到根本不可能看见我们的死亡。你想起死回生,除非寻到“不死心”,但这种东西原本就不存在。” 我没回话。 金毛说的不错,逸云真的死了,他胸口被穿透,心脏碎得补都补不起来,要救他,只有另找一颗不死的心。但这世间,除了乾坤,还有什么是不死的?而天地乾坤之所以不死,正是因为没有心。 * 事实证明,本人实在嗅觉敏锐,料事如神。狼烨和蓝陌柳果然是奸情深深深不可测。一直以来,陌柳卧底敌方,为狼烨传送机要,终于在最后里应外合,平定狮王之乱,一举功成。可她帮了父兄一边,却又背叛了母亲和外祖,想来心里也称不上痛快。 所以,当这个妹妹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毫不意外的看见她一丝笑容也没有的脸。 她看着逸云问我:“哥,你究竟有多爱他?” 我笑:“你要是常常需要想这个问题呢,说明你还不够爱。” “好,如果我替你救回他,你放我母亲与外公一命。”陌柳说。 我问:“怎么救?” 陌柳说:“东海深处有一块暖玉,是龙族的至宝,即便在寒冷至极的海底,也能常年温暖温润,若将此玉混以鲜热的心血,就可以重造一颗心,长生不死是不可能的,但续命还是可以做到。” “然后呢?”我说,“老妹,你看,你拿一条命跟我换两条命,救人的原材料还得我自己出力去找,这么算起来,我亏啊。” “你爱的人一命,不值么?”陌柳反问。 我说:“别忽悠我。命无贵贱,众生平等。照你这个逻辑,你的母亲和外公难道你不爱他们?”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还这么有精神讨价还价!爱是什么东西?既然说爱,有什么好犹豫的?”陌柳质问。 “你弄错了,我不是在犹豫,我是在和你要诚意。”我看着陌柳的眼睛。 “诚意?”陌柳眼中露出诧异,旋即沉下脸色瞪着我,“原来你认为我连母亲都背叛了是一件很没有诚意的事?哥哥,你何必激怒我。” “你心里有这种想法本身就代表着你对我没有诚意。不是对魔界、王族,不是对君父、兄长,也不是对狼烨,而是对我本人。”我不禁轻笑,“你认为你有小云的生死作筹码,所以我不敢违逆你,无论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会答应你。抱着这种毫无公平可言的想法来与我做交易,你难道想说你已经很有诚意了?如果你中途反悔,拖着不救小云来不断加价,我是不是只能受你的要挟?你真当我是个蠢货,会拿小云和你做这种买卖。” 陌柳呆了半晌,道:“你不信任我。” 我反问:“你我到底谁先不信任谁?” 陌柳沉默良久,黯然一笑,“王兄,你到底要什么?” 我向她招招手,让她到我身边来坐下,“我问你,咱们老爹怎么翘掉的?” 陌柳道:“和神族打仗跟那时候的天帝同归于尽了。” 我说:“那我再问你,咱们爷爷怎么翘掉的?” 陌柳道:“和神族打仗跟那时候的天帝同归于尽了。” 我说:“那我再问你——” “行了,你不要问了。”陌柳无奈,“自上古尊王蓝夜重整魔界至今,历代的先君,无一不是丧生在与天界神族的战争之中,据说,连尊王本人,也是在一场大战之中,与神王源曦一同化成了光。” “活着就是为了战死,你觉得这种活法和死法真的很有意义吗?”我搂着妹妹的肩膀,问她。…

《再世为王》第六回

第六回 驭天现世帝主托剑 碎魂归位圣君夺城 那天夜里一瞬划过脑海的碎片终于完整重现眼前。 火海与冰凌共生,巨大的法阵中央,一双赤红燃烧的长刀宛若飞龙,耀眼夺目非凡。 这就是“碎魂”。 “来得到是比预想中要快。可惜啊……你只记得你的‘碎魂’,眼里丝毫没有我。”一个人声忽然响起。 我循声扭头看去,见在魔刀法阵一旁,有冰山高耸,簇拥在长短不一的冰凌包围中,冰体透明,纯净无瑕。冰封中有个人,正是轩辕无极。 他此时正笑着,薄唇向上扬起,衔着戏谑,见我终于看到他,立马挤出一点哀怨相,补了一句:“你这么无情无义,叫在冰里苦守你二十年的我情何以堪。” 你以为你是王宝钏啊……我忍着牙疼凑过去,摸一摸将他封住的坚冰。那些冰的触感很奇妙,是暖得,仿佛已有生命流淌。“你搞清楚唉,从来只有本大爷调戏美人,没有美人调戏本大爷这一说啊。”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笑,拍一拍冰面,“怎么放你出来?” “你敢放我出来么?”他笑问,“神族伪善狡诈不可倚信,诸如此类的话,想必你已听了不少。” “你不想出来算了,我拿刀走人。多谢指路。”妈的,老子最讨厌有话不好好说外带明知故问的试探流。我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他大笑起来。“不管你怎么变,总还是那个样子。”他的嗓音忽然沉郁,不知为何,竟让我觉得那是种欣喜的哀伤。他唤住我,“你是个遇强则强的家伙,可你心肠太好,当身边的人追不上你的时候,你就让自己慢下来,跟着他们的步调,不让他们疲惫难堪。但这样的日子久了,你真的不厌倦么?小蓝,你知道你为何在意我,因为你我身上有相同的气味,我和你,骨子里才是一类人。” 心下陡然一悸,我站下来,觉得天地俱寂。“这回我是真改主意了。你还是就在这儿冻着吧,把舌头冻掉了最好,不多话你会死啊。”我回身踹一脚那冰山,瞪着他咬牙。 他依旧大笑,末了淡淡地应:“二十年,说起来弹指一挥间,不照旧也要一天一天过么。既然二十年也捱过了,再多捱一时又有何妨?你取回‘碎魂’走吧,我知道你紧迫。” 握住那双魔刀的一瞬间,犹如天崩地裂,我几乎不能站稳。那一双“碎魂”如两条火龙,仿佛有生命般,燃烧着,化在我掌心。 手臂火热滚烫,每一寸肌骨都剧痛难忍,却又似在生长,热度急速蔓延全身,渗入头脑。我看见周身燃起的烈烈赤炎,只觉得身体几乎要被焚化,然而却又有什么源源不断融入般,宛若新生。我曾经的黑发竟已变得赤红如火,长发飞扬。 “你看不见自己有多美。”无极一声长叹,“但是我知道,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起,我就知道,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美的人了。” “你还能再肉麻点儿么?大哥,太滥情不好,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拿。”我扬手放出一把单刀,在他的冰山上试砍两下,从刀刃反光中,看见我红色的眼睛。 就在那一瞥,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一切都有因有果有迹可循,或许,根本是定数。 无极不搭我的话茬,他说:“替我保管‘驭天’。” 我心头一震,问:“我刚才在森林里的时候,也遇到一个人,要找这个什么天。这到底是个什么?” “我知你此时没什么心思管我,你也不用表现的太明显吧。”无极故意哀叹一声,“你往上看。” 我应声抬头,见原先“碎魂”所在的地方上空,已有金光浮动,渐渐汇聚成一把剑的形状。 “这就是‘驭天’?”我问。 “‘驭天’是我的佩剑,你知道有多重要,一定不能落入旁人手中。”无极道,“当年你用‘碎魂’封印了‘驭天’,而今你取回‘碎魂’,‘驭天’封印已破,我又在冰中未必能守得住它。只好劳你善为收藏。” “这剑不会什么人都能使吧?”我问。 “自然不能。”无极答。 “既然如此,放在这个隐秘的地方岂不比我带在身上更安全?”我看他一眼,“你有话能不能直接一次说完?” “你若有机会,把它交给我三弟阿昊。他看见此剑,自然明白一切。余下事你不必再管,交由他处理就是。”无极微笑,并不恼怒,只是阖目静了良久,轻叹,“我累了,小蓝。若有一日,我还能从冰封中出来,也不想再回到往日那些纷扰中去。我只想做个随心所欲自由闲散之人,与所爱静度余生。” “干嘛一副看破红尘一心等死的样子。”我敲敲他的冰壳子,“我了了。你等着吧,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你也不用想着报答我,等你找着你老婆请我喝杯喜酒就是了。” 无极轻笑:“你先去吧,其他的,日后再说。” 他话音方落,一道温暖金光已将我包裹其中,光芒夺目,翻滚着汇聚成一个透亮球体,带着我缓缓飘升。水下的一切渐渐模糊,无极伫立的身影就像是一抹投在水上的虚幻,在潋滟波光中,终于再看不见。 * 有了“碎魂”护体,种种幻象再不能扰乱我的心神。我离开镜湖一路往来处走,十分顺利。原先那个也在找“驭天”的紫衣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再没瞧见他半眼。 雾气依旧湿冷浓重,兽鸣鸟啼,隐隐约约,忽远忽近。我的眼睛却已可以穿透浓雾屏障一般,一草一木,交错路径,看得分外清晰。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些浓稠白雾是从一个地方扩散开来,雾中带着一丝丝血腥气息,不浓,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我沿着雾脉走去,眼见白雾愈加浓厚,忽然隐隐听见痛苦呻吟,犹如哭泣,却又像是哀告恳求,我猛得心惊,那声音,听来分明是逸云。 我急急寻声追去,果然瞧见逸云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颤抖。不是幻象,真的是他。“小云!”我三两步扑上前去,扳住他肩,大声唤他。 逸云湛蓝眼眸惊恐弥漫,白皙额角满是汗珠,粉唇微启,喃喃得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我与他靠得如此近,他却视我若无物,无论我如何唤他,摇晃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这个傻孩子,竟然真的跟来这种地方……我一阵揪心,想将他抱起。…

《再世为王》第五回

第五回 半含酸逸云试情意 频涉险炽痕探镜湖 逸云吻我,紧紧地抱住我,仿佛要耗尽全身的气力。我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他的唇滚烫,手和身体却是微凉的,整个人就像一块火中冰,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只等着奢华之后的覆灭。 他从没有像这样过。这些日子我们虽亲密,但并不曾怎样。不是我不想,而是他有伤,又一次比一次伤得重。这样的状况,我只要看见他还有平稳的呼吸,还能触到他的体温随时亲吻他的眼睛,就已经很知足了。 但他忽然这样抱住我。 我吓了一跳,又怕牵扯到他伤口,只能纵容地搂住他的脑袋,捏一捏他的脸,唤他:“小云,你怎么了?” 他终于安静下来,像从前那样把脸贴在我心口上,一动不动。 良久,我听见他轻声叹息:“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微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可他不再多说,只是那样紧紧抱着我,直到沉沉睡去。 * 次日又有震惊消息传来,据说陌柳拿走了血玉后,形势又有变动,另有两方势力也投入到狮王阵营,他们随时可以进攻,所谓的皇城赤焰简直快要变成一捏即碎的沙城。 狼烨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但想来其实压力很大,否则也不会紧逼着我快点把“碎魂”找回来。 可惜,三日期限已过,我还是没拿到手。不过,好歹,有点线索。 然而,狼烨不赞同我去。“天帝?神族?那些家伙不可信。我宁愿拿一座赤焰城与三王拼成灰,大不了之后重建。但你如果信任神族,我无法预料下一刻魔界是否还能够存在。伪善与背信弃义简直是那些家伙与生俱来的天赋!”他难得十分严肃正经地与我说话。 我只得摊手,“刚发现原来你还搞种族歧视。” “这不是种族歧视,这是事实。”狼烨断然反驳,他盯着我质问,目光犀利,“我们已经被咬过一次了,结果就是我们失去了你二十年,直到现在,整个魔界一片混乱动荡。我相信你也不会想被同一颗石头绊倒第二次,对不对?” 我默默听着,没吭声。话说到这个份上,貌似没我置噱的余地。 逸云坚持说自己伤势已无大碍,不肯多做休养,要回军中去参与防务。他当然不是天天躺在床上就好的那一型,我知道拦着他不如杀了他,且,我没理由拦。于是我让他去,在接下来的五六天里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我几乎要怀疑,他在躲着我,但那毫无意义。 独自呆着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听话或不听话,这是一个问题。但如果听话等于无所作为呆在这儿无聊到死,我选前者。 赤焰城里有一只金麒麟,据说是我的,可我跟它不熟,骑过一次而已,所以我不确定它听不听得懂我讲话。 本着有奶就是娘的原则,我准备了不少东西去实施贿赂,结果十分挫败的发现这孩子太朴实了,不爱吃肉,只爱吃草。就在我很郁闷的以为此路不通必须绕道的时候,我发现它对一颗苹果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且,很欢欢地一口把苹果吃掉了!于是我跟它谈条件。 “你带路,送我去镜湖,回来给你一筐苹果!” 它很不屑地偏头用鼻孔喷气。 “两筐!” 它转身拿尾巴冲着我。 “你想要多少?”我讨好地问。 它转回来,把脑袋凑到我脸上嗅一嗅,很淡定地开口:“具体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算你先欠我的,成交上来,不成交走开。”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丫会说话刚才装那么半天哑巴嗅来嗅去的到底成心耍我还是成心揩油啊…… * 当我被这只欠抽的金麒麟从天上甩下去丢到一个森林里的时候,我在心里恶狠狠做了个决定,回去老子就要过河拆桥,我要吃麒麟肉!有人见过这样的坐骑吗?它说这个森林太脏了,它不想进去,所以干脆直接把我丢进去让我自己去找镜湖,它在天上逛着等我出来!我不把它的苹果全部扣掉我名字倒过来写! 我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吐掉满嘴土,抬头打量周围。四下里一片迷雾蒙蒙,浓重的雾气很快连我身上的衣衫都给打湿了,依稀树影憧憧,如妖魅嶙峋,鸟兽哀号此起彼伏的声响,就算我这种神经大条的也不免后颈毛毛的。 雾气太重,我只能看清眼前半米,不得不把步子放轻放慢,极小心地前进。 忽然,一道巨大黑影扑来,我条件反射地立刻抱着脑袋滚到一旁躲开。凄厉啸鸣不绝于耳,我转头努力看去,才模模糊糊看见,一只鸟蹲在不远处枝头哀号……我拍拍身上的土灰,再次站起来。这鬼地方,怪不得麒麟不愿意进来,换我我也这么干。 雾气太浓,完全无法辨认方向,连带着空气里的潮湿程度都难以感知。我一直靠植被的品种以及树干上喜爱潮湿的向阴苔藓之类找路,虽然尽是些不明物种。这真是有生以来最艰难的野外生存。 不知又走了多久,猛然间,肩头一热,有什么东西拍在肩上,我挥手去拍,手腕却被生生擒住了,动弹不得。我心底刹那一沉,刚要反抗,眼前却豁然明亮,只见一道白影闯入视野,是逸云。他抓着我的手腕,静静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怔了一瞬,冲他笑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那只手的温度很奇怪,逸云的手总是略带着凉意的,从不像这样烫。 的确,小云喜欢跟着我,每次我一个人跑出去,无论到哪里,无论干什么,他总会跟上来。但无论怎么跟我,都不会跟到罔顾职守的地步吧。 我只来得及想到,没来得及做什么,胸口已一阵巨痛,没什么好形容的,有空形容到底有多巨痛不如一巴掌反抽回去。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转身狠狠抽了刚才跟在我身后的那东西一巴掌,但没有抽到。就像电视成像坏掉前那一瞬间一样,那个身影扭曲模糊了一瞬,闪到略远一点的地方。…

《再世为王》第四回

第四回 疑窦丛生魔主平乱 真假难断神王显灵 蓝陌柳早已轻轻点足,复跃上阁顶,倚着她的斑斓猛虎,红衣翩翩如霞,吟吟笑道:“狼烨,既然你如此忠于魔皇天下,何不归顺于我?难道我不是王族的人?” 狼烨轻笑,但不应答。 我暗暗环视周遭,果然固若金汤铁桶,不得破绽。蓝陌柳手下人马少说过千,诺大一个苍煊阁前院塞得满满的,实力悬殊,一看便知。现今真叫如肉在俎,只要蓝陌柳一声令下,我的脑袋就得立时搬家。我见狼烨依旧笑得轻松,不知他心里还有什么算盘,差点没产生严重的自我怀疑——莫非我会错意了?他俩其实没有“奸情”?或者他俩的确有“奸情”但属于“狼狈为奸”那一型的? 就在这个我分外想找一朵菊花来撕一撕花瓣的时候,忽然又闻惊雷乍起,似战鼓声声贯耳,振聋发聩。 我循声抬头,只见天边黑压压一片,如敝日乌云,卷风扑来,瞬间已至近前,定睛看时,竟是一路飞骑,黑衣黑甲黑马,马背生翼,前额生角,四蹄如踏风火,旌旗迎风招展,旗上骄狼,威风八面。 与此同时,地面振颤,似要龟裂一般狂躁涌动,眨眼已有万马奔腾而至,亦是黑衣黑甲黑骑。 我惊得目瞪口呆,头一回亲眼瞧见什么叫做铺天盖地之势,似浓稠黑雾瞬间袭来,将一切吞噬殆尽,真真势不可挡。 秣马厉兵中,一抹纯白一马当先,飞驰而来,我眸光顿时为之一亮,那白衣白马的俊秀将军,宛如白光一瞬,豁然将昏暗天地照得通明非凡。 是逸云。 此时的逸云半点也不似平日里的素雅美人,更不似卧倒病榻的伤患,那等银枪怒马的矫健身姿,分明是沙场之上两军阵前的骁勇悍将。 小云你是狄青你是霍去病你简直就是兰陵王高长恭啊!我瞧在眼里小心肝儿那叫一个激动乱颤,差点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 刹那,蓝陌柳眼中寒气陡起,赤红纱绸如燃火巨龙,翻滚空中,势可劈风斩浪,直逼我而来。 几乎同时,逸云坐下白驹仰天一声长嘶。他纵马一跃,白马便如生双翼,蹄踏云梯,腾空而起。白衣猎猎间,银枪一摆,当空截下火龙,但见寒光闪耀,已将之碎作数段。他并不还击,只横臂挑起枪尖,其上挂住的半段红纱坠着两只火铃,轻摇间叮当作响。 他冷声缓调,对陌柳说:“公主认得黑甲精骑。迷途知返,犹未晚矣。” 立时,呼声四起,如雷声震天。黑甲精骑一望不知其数,势可毁天灭地,山海倒倾不能阻拦,局势瞬间逆转,胜败已然定局。 蓝陌柳不怒反笑,拍手喝彩道:“好手段!陌柳今日又长了见识!想不到你们竟连黑甲精骑也能调度,今番算我落败,但我可还没服,你我改日再逐胜负!”言罢,她身影一摇,已骑虎腾云而去。 逸云飞身下马,单膝拜倒在我面前,高呼:“末将不辱君命,乱军已平,玄符奉还君上。”身后黑甲精骑随他倒身,黑压压跪了一片,放眼观望,似无垠无界。 我渐渐有些明白,陌柳暂且不提,至少逸云和狼烨肯定有什么事是瞒住我的。眼前这一出我事先就完全不知情,但他们现在已经把我架上去了,我不接招,谁都下不来。可我心里十分不痛快,倒不是因为逸云瞒我,我不介意他偶尔有点小隐瞒,反正回头我可以问。让我极为不爽的是……妈的,老子说过一万次叫你们不要跪着说话了啊! 我冷着脸叫他们全都起来。 逸云不动,摆出一副我先接玄符他才起来的模样。 于是我彻底炸毛了。“你们是不信还是怎样?我说过,我愿意与大家共事,尊重你们每一个人,不需要你们用膝盖回报我。谁要是喜欢做奴仆,爱跪谁跪谁去,不用跪给我看;要是你们集体都喜欢做奴仆,那不好意思,我就只好退散了。”我叹气,转身就走。 “君上!”逸云急声唤我,起身上前一步将我拦住,“大家等了这么久了,你不能让我们再回到那种连前路在哪里都不知道的等待里去。”他低声如是对我说,字字恳切。他站在我面前,再次双手把一样东西递给我。 这就是“玄符”,节制兵马的凭信。我接过来看了看,是一支楔型的龙。我把它捏在掌心,走到面前还跪着不肯起来的那群黑甲兵队伍里去,挨个踹他们的屁股,“起来啦!跪得比马腿都矮了,不怕马笑话你们下回不许骑啊!谁再不起来真拖出去打屁股了!” 于是不想被打屁股的众军纷纷笑着爬起来,一片玄色起伏,宛如潮涨。 * 逸云告诉我,这支兵符是二十年前我交给他的,如今不过是重新交还与我。黑甲精骑是直接听命于圣君的精锐,也是如今我们手中唯一的筹码。逸云对我很坦白,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不愿说或是不能说的就不回话,从不骗我。但狼烨显然就没这么老实,我问狼烨是否果真与陌柳有“奸情”,这厮死不认账。我追问不出结果,觉得麻烦,便也懒得再多问。 诸事停当,待到人后时,逸云立刻就不行了,整个软倒下来,浑身都是冷汗,盔甲兽吞下的衣衫又是鲜红。 我虽早知道他必定是强忍伤痛苦撑多时,可亲眼见他倒下,仍免不了心惊。 这孩子,打从见面起就不停地在受伤受伤受伤,次次都为我……我的确觉得很愧对他。我知道我不符合他的期望,甚至可以说,他肯定对我失望透了,可他仍旧如此无怨无悔地向着我。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如坐针毡。我还没有没心没肺到这都能够无所谓的地步。 我寸步不离守了他两天。 狼金毛来找我,很冷血地催我:“君上,三日期限就到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起来‘碎魂’的下落。” 我让他拿了个铜锅子来往脑袋上一扣,说:“你敲吧,来点刺激,没准就想起来了。” 金毛毫不留情一通乱敲。 “我靠!你丫真敲啊!”我甩掉那口锅,只觉得眼前有几百只鸟在飞,耳朵里嗡嗡嗡得连自己说话都听不见。 金毛很无辜地说:“君要臣敲,臣不得不敲啊。” “你敲死我算了……”我尸体状往床边上一趴,耳朵里还是嗡嗡嗡个不停,恶心得直想吐。 金毛貌似关切地凑上来,“君上想起点什么来了么?”…

《再世为王》第三回

第三回 波诡云谲公主夺玉 舍身取义将军护主 那女人自称她是我妹,叫蓝陌柳,模样顶好看,就是大半夜忽然出现挺吓人的。 当然这不能怪我大半夜干吗要出去游荡,我只是心事重重睡不着出去透个气而已。 魔界的天很诡异,晚上月亮竟然是红的,一看就觉得要出妖孽。 陌柳出现的时候正立在高墙顶端,周身赤焰飞卷,似红莲环绕,一身明艳红衣裙,火丝缠腰,跣足环玉,随着她动作叮当脆响,风情尽现。她的绵长秀发亦是如火鲜红,就连眸子也是,怀里抱着只虎斑猫儿,高高在上,如立云端,身后一弯红月,艳若染血。 “你这家伙休想装成我大哥招摇撞骗。别以为狼金毛那厮打得什么主意我不晓得!”她抚摸猫儿,俯视我,义正词严。 我一听就乐了。乖乖,怪不得是我妹啊,连“金毛”这外号都起得这么默契。 我问她:“你知道我之前把那什么‘碎魂’扔哪儿了么?” 蓝陌柳脸色微变,随即嗤道:“你用不着试探我,我若知晓‘碎魂’下落还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这姑娘也想太多了,想太多老得快。我扶额,“你不知道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然后我转身打算走了。 “站住!”蓝陌柳喊我。 我很郁闷的回头,“小妹,我不会跟你斗嘴更不会和你打架,如果你只是想骂我你可以随便找个石头木头或者稻草什么的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一次骂到够,我就不奉陪了。” 蓝陌柳愣了一瞬,然后我听见她自言自语,“狼烨那家伙没这么笨吧,找这么个蠢货回来当替身……” 好吧,我就当命里注定有个外号叫“蠢货”就是了。我决定帅哥不计靓女过,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走我的路。 不料,忽觉身后一阵阴风起,还没来得及回头,但听一声嘶吼,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就像我扑了过来。 我靠!还真是云生从龙风生从虎,可惜我就不是武松两手空空没有打虎哨棒。我滚地躲闪到一边去,避开猛虎第一扑,抬头正看见那大老虎一身白底黑纹,比动物园里见过的还大上一圈,杀气凶险,威猛得很,不时甩尾咆哮。我很郁闷,问陌柳:“这家伙是你的?乖,你赶紧收回去吧……” 陌柳不答话,依旧站在墙头,盯着我,那模样就似在等看我到底会不会被老虎吃掉。 妈的,骂我不说还放老虎咬我,这叫什么事! 我正琢磨是战是走,那大虎已又低吼一声,向我扑过来。 看样子是不太可能跑掉了。我哀怨地盯着那大虎,做最后一番内心挣扎,冷不防被人一推,猛踉跄了两步,扑通一下就趴地上了。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略定心神一看,顿时三魂惊掉两魂半。 只见逸云与那只白虎正扭在一处,虎口獠牙已狠狠咬在他肩头,血流如注,转瞬将他素白衣衫浸出大片赤红。 忽然,那白虎一爪子把他给扇了出去。 “小云!”我急声大呼,扑上去,一把将逸云抱住。 “快走!”他低声催我,把我推开,又挣扎着想起身。可他已伤得十分重了,我都能看见血不断从他肩头涌出来。都这样了,竟还要逞强…… 我一手把他捞起来,带在怀里,不许他乱动,眼看那只大虎又扑来,猫腰向左一闪,再躲开一次。老虎打架不外乎三招,一扑二掀三剪尾。果然它扑我不着,身子往前一沉就那后腿来掀,我矮身向后又躲开去。那大虎身手十分快,不待我稳住,铁棍样的尾巴已狠狠抽过来。但它再快快不过我早已料到。我顺势再侧身一闪,避过这一击的锐气,待它剪不着力道已泄了时,右手向前一探,一把揪住那大尾巴,猛一拽就狠狠甩出去。凡是长尾巴的畜生,尾巴就是弱点,猫和老虎也不过就是个大小区别。那白虎嗷得一声惨叫就飞出去了,滚落在地一时竟爬不起来。 “栖雾!”蓝陌柳一声惊呼,点足跃下,就要去救她的老虎。 我放下逸云,先一步截住她,擒拿手锁喉,弹臂就去拿她又白又细的脖子。 小姑娘吓了一跳,似完全没想到,条件反射向后一倒,回身就一掌冲我劈来。 嘿!等得就是这一招!我顺手就把她胳膊拧了,抬腿一脚把她踹地上,摁得她不能动换。妈的,都叫你最好收回去了啊!不然你以为老子五岁练武术十岁练散打都练到阴沟里去了!所以说,做人不能太低调,低调容易被人欺。 那大老虎这会儿才爬起来,一看主人趴下了,低吼着不敢乱动,死死盯住这边俯伏待战。 “哥!”蓝陌柳动不了了,开始使用撒娇技能。 我很郁闷,喊她:“收好你的猫!” 陌柳立刻很乖地喊:“栖雾回来。” 白虎应声甩尾,只见白光一耀,已又变作那只虎斑猫儿,碎步凑上前来,无害地趴在主人身旁。 我把陌柳扔开,转身抱住逸云。 逸云已经晕过去了,血就像止不住了一样。我用力摁住他伤处,忽然心里一阵害怕。“小云!”我喊他。但他听不见。 我抱起他就往回跑。 陌柳追上来拦住我。“我来!”她让我把逸云放低。我看见她拈指一划,念了一句什么,一点紫光便在她指尖上绽开,将逸云肩上伤口包裹起来。…

《再世为王》第二回

第二回 蓝炽痕情定顺天命 金毛狼妙计识君心 我再见到逸云的的时候,他已被打晕过去了,白衫子全染成了红的。我看着心里就像被插了把刀子在拼命拧似的,真是想哭又哭不出来。 我对狼烨说:“死金毛,老子记你仇了!咱俩走着瞧!” 狼金毛欢天喜地地小声鄙视我:“君上要想跟臣走着瞧,还是先敲敲脑子把正经事儿都想起来。不然咱俩就不在一个位面上,别说走着瞧,我就是停下来回头瞧你也瞧不见啊。”气得我真想当场嘶吼:“把这个金毛给老子拖出去殴打一万遍啊一万遍!”可是老子忍了。老子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子这会儿还真不知道斗不斗得过你,老子就先忍着,总有一天把你丫套麻袋揍到你娘都认不得你! 我对金毛说,我坚决要求把逸云留在身边养伤,他给打成这样了我得负责。金毛夸奖我:“君上还是同从前一样心怀慈悲体恤臣下。”我用眼神咬他一句:“去你奶奶个熊的!” 我是真又后悔又心疼。对逸云,我总有种又怀念又喜欢忍不住就想亲近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为什么。 我把逸云抱到床上给他洗伤换药。缠绷带时,他醒过来了,睁眼看见我,展眉笑起来,轻轻地喊我:“君上。” 一听这声儿,我嗓子都紧了,喉头上一阵滚烫。我骂他:“你这傻孩子!”他整个后背都快被打烂了,哪还有块好皮肉啊……可他反而对我好了。这傻孩子! 逸云趴在那儿静静地说:“君上,小云没给你丢脸。”他说完头一歪又睡过去了,睡着了都还是笑着的。 这个容易满足的傻孩子啊……我差点儿没又狗熊泪了。 隔天我就从旁人那儿听说了,逸云那天挨打从头到尾哼都没哼一声,硬是咬着牙扛过来。据说,广大群众都很震惊——“君上竟然连云将军都拖出去打了!” 我真想大声喊冤……真不是我要打的啊——啊——啊——! 但逸云跟我说:“你闹得太离谱了,再这么下去,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的威信也早彻底扫地了。打我一顿能帮你挽回点的话,也好。” 这还是他头一回承认,我需要“想起来”。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你没找错人?” 他白我一眼,答:“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但很快他就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噤声不说了。他抬眼看牢我,蓝眼睛里像有水在流动,透明得像一碰就能碎掉。他忽然扑身一把抱住我,把脸埋进我颈窝。“你不会再化成灰了,答应我。” “说得我好像真化过一样。”我笑。 他抬起头盯着我,不说话。 我知道我说错了,乖乖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绝对再也不化了。” 但显然他根本不信。“你不可能体会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活了快七百年了,二十年对我来说算什么?可这二十年我真以为连下辈子也熬过了。”他把头靠在我肩上,像个即将安睡的孩子,声音却全落在心里。 我觉得疼,揪心,可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于是我小心翼翼避开他伤口,抱住他,说了句特烧饼的话。我说:“我把你忘了你肯定特伤心吧……你抽死我算了!” 逸云低头浅笑:“你真的回来了。虽然变成了一个——”他忽然又不说话了。 “蠢货?”我很自觉地填了个空。 他看着我,不语,良久探身凑上我面前来,亲吻我的嘴唇。 我想也没想得回吻他,自然至极,真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 他拽开我衣襟,将手伸进去,贴在我胸口上。他望着我的眼睛说:“从今往后,你在我在,你若有万一,我也再不会独活。我受够了这苦头!你休想再让我多等你一天!” 顿时,我整个人都安静了,觉得任何话都多余。 逸云伤得很重,不能躺,我整天抱着他,让他不必趴得那么辛苦。他跟我说了许多魔界的事,我其实不太感兴趣,随便听听罢了。 每当我表现出百无聊赖,逸云就皱眉头,责怪我不上心。 我说:“你填鸭也没用。该想起来的没准睡一觉就想起来了,想不起来的把脑袋砍了也想不起来。” 逸云望住我,“你……还是不想留下?”他的眼神很忐忑。 这阵子我一直在想,他的情绪变化这样大,或许只是因为他很不安。而这个眼神毫无疑问向我证实了这一点。“你会送我回去吗?”我问他。 “决不可能。”逸云瞪我一眼,嗓音立刻又硬起来,“就算别的什么也不考虑,我也不会任由你抛下你的臣民不顾。这就是你的天命。” “你又开始填鸭了。”我扶额,懒洋洋在他身边躺下,脑袋枕在胳膊上,“你不送我回去,我自己没办法回去。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我其实真的是个很想得开的人。”我承认我这个人懒散、花痴、没正经、喜欢勾三搭四,偶尔抽风脱线,但我可不是真傻。何况,我的确闹得有点累了,尤其闹到最后,就害逸云被打了一顿,按他那说法是给我挽回点面子,我倒是觉得我这可是连底子都掉光了。折腾无益,何不找点自在。 逸云侧身仍看着我,半晌,问:“若是哪天,你自己也有办法回去了,你会走吗?” 我就不明白他这漂亮的小脑袋里咋能塞这么多问号呢。我戳戳他的脸,“真到那一天,我要走,你管得了吗?反正管不了的事,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呢。” 逸云那张脸,唰得就惨白惨白了。 我叹一口气,改戳为摸,“放心,真要走,我也带你一起走。你舍得我我还舍不得你呢。”…

《再世为王》第一回

第一回 傻君上忘尽前尘事 痴将军恨铁不成钢 关于穿越,我曾经做过无数种幻想,比如成为项少龙第二左手功名右手美人,比如再也不用被无休止的考试和工作纠缠……然而,当我真的一屁股摔到魔界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瞪着眼睛吼了一句:“妈啊!我要回家!” 没错,我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叫作魔界的地方,穿着貌似古装其实横店风的魔界服装,待在貌似古建筑其实横店片场建筑的魔界宫殿里,躺在一张大到随便玩托马斯全旋都掉不下去的硬邦邦的铜做的床上——不,确切说,是被绑在!被绑在硬板床上! 我抬起头看住那个拐带我捆绑我看守我的银发美人,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努力挤出两行“清泪”,哀告:“美人!是,看你长得好看就随便勾搭你是我不对,可我也罪不至死啊!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就看在小头爸爸的份上放我走吧!” 美人死死瞪着我,漂亮的蓝眼睛里闪耀着怨念的死光。我看见他薄唇略向上一勾,绽出个诡异冷笑,顿时,一阵不祥预感乌鸦一样嘎嘎地从我心头飞过。还没等我把这个不寒而栗栗出来,美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旋风下载之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形似没剥壳的榴莲的物体恶狠狠塞进我嘴里,无比清俊冷酷派美人作风地“哼”了一声,一拂那只纯白无暇的翩翩大袖,转身毅然决然地走了,不带走一声哀号。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终于支持不住,含着榴莲飙出一腔血泪: 额滴神啊!枉你长得这么秀色可餐,原来竟是一阴冷鬼畜!求你了,行行好先剥壳吧!不然你换一黄瓜也成啊……你——回——来——啊——啊——啊——! * 等终于被松绑放开的时候,我已经快被饿死了,连哀号都只剩下:“啊……嗯……哼……呜……”这种断断续续奇奇怪怪含含糊糊惨到不能听的奇怪叫声。 救我于水火的,是一个穿紫衣的金发美人。 我终于发现魔界这地方好啊,美人如云啊,随便飘过来一个就这么耀眼,闪得我都人脸识别障碍了,只能靠银发美人、金发美人、高个子美人、小蛮腰美人这样来进行区分……当然“小蛮腰”是我臆测的,没有摸到! 现在金发美人客客气气把我扶到餐桌边上坐下,招呼一声“进膳”,眨眼我面前就刷得摆满了一溜美食,眼看着都快铺到门外头去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自不必说,各式点心更是勾得我馋虫大动。 熟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被饥饿迫害到智商趋近于负值的我无比自觉自愿地投身到鸟类阵营,开始流水生产线作业一样不停地吃!吃!吃! 就在我叼起一块酥炸桂花鸡腿的时候,一把折扇从天而降,毫不留情敲在我脑门上——最关键的是,那破扇子骨是铁做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想气死我就直说!装疯卖傻个什么劲!”银发美人暴走态的高八度嗓门在我耳边嘶吼。 我摸着脑袋上鼓出来的大包,数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星星,对着银发美人挤出一个温柔又忧伤的微笑:“你不要老使用暴力呀,很毁形象的你知道啵?” 于是这下我发型向释迦摩尼看齐了。 银发美人以千军万马不挡之势把我当众暴扁一顿,再次无比清俊冷酷派美人作风地“哼”了一声,一拂那只纯白无暇的翩翩大袖,转身毅然决然地大步而走。 我也只好很哀怨地再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扭头默默地又啃了一口酥炸桂花鸡腿……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吃饱了老子跟你拼了! * 可是我没来得及去找银发美人拼命。 饱食之后容易犯困,犯困之于我那简直是除了饥饿之外第二不能抵抗的虐待,于是我很不争气的倒下去睡了,美其名曰——养精蓄锐休息好了再去拼命!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人在我旁边摸来蹭去,不过我实在太困太累了,完全懒得理他,于是翻个身继续睡我的。没想到此人锲而不舍,不但蹭到我脸上嘴边儿来了,貌似还解开我的衣服把手伸了进去。那只手的触感微凉,一点也不光滑细腻,甚至还略有些粗糙,但磨蹭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有点麻痒。 魔界真的是好啊!餐后午休还附送全身按摩服务!连全情概要都还没摸到边的我睡得差点流口水完全是在梦里这么想着,一边很配合地再翻一个身挪挪位置,方便这人好好给我“马杀鸡”一下。 那人也当真十分敬业,捏着揉着,整个人都依偎上,贴身把我抱住了。他亲吻我。尽管我半睡半醒,但我很确定他就是在亲吻我。眼睛,鼻子,脸颊,脖子,胸口……所有他可以触到的地方…… 噶……?这个好像已经超出“马杀鸡”的范畴了噶……? 我一个激灵猛睁开眼,第一眼瞧见就是银发美人那张完美的脸……嗯,离得好近……嗯,眼神好诱人……嗯,饱暖思淫欲,这梦做得真是太美了……我很自觉地把眼睛又闭了回去,对自己默念:这是做梦……这是做梦……这是做梦……念了三遍,实在忍不住,又把眼睁开,还是看到银发美人那张无与伦比的脸…… 啊……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做梦都做得这么绝……我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对的,可也不带这么虐人的啊…… 我很哀怨地在心里想,还没来得及抱怨出来,嘴就被堵住了。 “你又想讲什么疯话?不许说!我不想听!”美人很不讲道理地一口咬在我嘴唇上。 我彻底晕了,头脑发热得一塌糊涂。 这……这是什么意思?做个春梦应该不用偿命吧…… 我很富有大胆尝试精神的把手放到他身上去,先试了试他的腰身——果然是幻想中的线条一流肌肉精实的小蛮腰啊!而且,最关键的是,美人竟然没有反对! 我感动到想要流泪了,于是就更富有勇敢行动精神的继续把手往下挪…… 立刻,一声暧昧的喘息就钻进我耳朵里。美人略撑起身子,盯住我的眼睛,银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触感柔滑微冷,映着他的肌肤与唇色,那一双薄唇微微张开着,真是鲜嫩欲滴,诱惑无限。 一瞬间虚弱的道德抗争与同样是一瞬间的意志与节操的土崩瓦解之后,我就很没出息外加很禽兽地翻身把他扑倒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流泪,反正只是一个春梦吗,都到这份上了,我猪头才当柳下惠! 我喜欢听他情动时压抑着喘息的声音,一听到他发出这样的声音,我就激动得完全不能自已……我想,大概是我在潜意识里对他存了这样的念头偏偏又被他修理得很惨,才会梦见他对我如此热情,以此安慰一下我可怜的小心肝。他紧紧和我搂抱在一起,对我的任何碰触都敏感回应,我们长久地交相拥吻…… 这梦真是太治愈了!我很哀怨地抚着他的长发醉生梦死状叹息:“要是我不做梦的时候你也能对我这么好我死了也甘愿啊……”…

《再世为王》楔子

楔子   穿越时空 宿命因缘 一个平凡的下午,风和日丽,天气挺不错的,我下午没有课,溜号回家打算偷个闲,才到家楼下,一眼瞧见个美人。 那看起来是个安静伫立的少年,衣袍纯白胜雪,银发三千若丝,发帘垂顺,遮蔽了他的右眼,只露左眸,如琉璃水湔湛蓝,清澈纯净。 很美,很漂亮。 所以说COSPLAY是一项多么崇高而伟大的艺术,尤其是上街秀,简直是造福劳苦大众的眼球!而这种不但上街,又正好在我溜号回家的下午,站到我家楼下大门口的秀,那简直就是特意为造福本人我而存在的啊! 我从华丽的泪流满面中收回遐思,以光速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抛出号称万人迷的电眼微笑,向美人伸出勾搭之手,搭讪道:“嗨,美人儿,我能和你照张相吗?” 美人果然扭头向我望来。他用一种喃喃低吟的语声对我说:“君上……逸云终于找到你了……” 可我完全没有听懂。他的嗓音干净柔和,他的眼睛亮如星辉,搅得我心尖儿发热。我晕乎乎地继续对他微笑:“我家就住这里,天气挺热的,你打扮这么厚重肯定很辛苦吧?有没有兴趣上来喝杯茶?” 美人看起来愣了一下,眼睛里的光愈发闪亮了。“君上你……不认识我?”他仍然紧紧盯着我。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前不认识你的确是满遗憾的,但是只要咱们好好把握今后——”我还正在大施勾搭奥义之口才大绝,猛然脑袋上一痛,顿时耳边一阵嗡嗡乱响。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一个暴走态的声音对我怒吼:“蓝炽痕你不记得我就算了,竟然还在外头拈三搞七!在外头拈三搞七也罢了,竟然又搞回到我头上来了!不收拾你我几百年都白活了啊!” 噶?美人知道我名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