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当成笼子里的大马猴一样围观审视,难免有种山雨欲来的异样感,再加上这麻烦事儿又是明棠给他招惹上的,眼前这一位二位贵人不是明棠的叔叔就是婶婶——全是一家子……宋葭这一颗无奈之心简直就跟疯长了野草一样,恨不得自己当众徒手往下薅。
话才刚撂下,那边原本就对他一脸嫌弃的荣王殿下顿时眼神就更嫌弃了。连看起来比较和善的昭王殿下和才刚现身的昭王妃脸上都多出一丝不大确定的微妙来。
只有明棠,身为罪魁祸首,竟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葭扭脸看个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浑小子似的看着明棠。
皇帝陛下大约也不是故意要笑场,只是努力忍耐了一下没忍住罢了。
但这人原是个谨小慎微一板一眼的性子,打小被母亲和老师管着,后来又被荣王殿下管着,论放肆乖张远不能和自己比较……真要深究起皇帝陛下“放肆妄为,不守规矩”的毛病究竟是跟谁学的,多半最后还得算回到自己头上,生生是他这个没规矩的把个好好的皇帝陛下带到沟里去了。
宋葭脸上颜色来来回回变幻了好几轮,终于,也没办法,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大活人一个,怎么可能真的凭空消失呢?要么,是有人自以为把郡主盯得死死的了,其实根本没有,郡主就是自己从这王府里大剌剌走出去的,盯梢的人没瞧见罢了;要么,是盯梢之人其实也知道郡主走了,但就是故作不知。“
他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一瞬,抬起眼把在场众人挨个扫一圈,确定是没谁打算主动出首认罪了,只好再进一步。
“郡主的居所被特意打扫过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明摆着是不想被人——比如不幸被抓来‘渡劫’的区区在下我看出什么线索来。但昭王殿下却没细想,没有线索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毕竟能够在这王府之中把郡主的居所打扫得如此彻底,谁干的,谁授意,这也没什么好猜的吧。昭王殿下身为郡主的父亲,对郡主失踪一事却半点也无焦急之色,说明王爷就没什么可着急的,郡主为什么‘失踪’,现下身在何处,王爷心里清楚得很。”
这话说得倒好像是在指认昭王嘉绶就是什么设计作局的幕后主谋一样。
皇帝陛下明显又有点稳不住了,悄摸摸拽一把宋葭衣袖,刚想开口。
宋葭话锋一转:
“郡主身边伺候的两名婢女,就是方才领在下进门的那两位,看似一副江南少女打扮,其实眉眼轮廓具是北方蒙人样貌,说起蒙族名字来口音纯正。这二位是昭王妃殿下的人吧?所以郡主这小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王妃殿下都了如指掌,自然也是胸有成竹,半点不急,要不是为了过来看王爷的乐子,顺便亲眼围观一下我这个从北京‘恶名远扬’到了南京的‘奇葩’,估计现在也还是懒得现身出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留情把自己的袖子从明棠的爪子里抢回来,扭脸瞅瞅明棠,眉毛皱得跟蚯蚓打架一样。
“陛下,您呢,到底怎么回事您自己心里明白就得,臣哪儿敢说啊。说假话是欺君,说真话是犯上,横竖都是个死罪,还不如直接往荣王殿下剑尖儿上一撞,让荣王爷直接一剑把我戳死给个痛快算了,对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