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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6)

16、朕命令你陪朕睡 “很好玩吗?” 沈坤突然睁开眼,逆着月色看住了他的眼睛。 四目相接刹那,李泽尘浑身一颤,下意识想逃,却反而先软了腿,整个人跌到沈坤身上去。 “陛下怎么了?”沈坤顺势一把将他接住。 “我,我梦见我醒了之后你不见了然后我就真的吓醒了……” 李泽尘心慌意乱地找着借口,却连话也说不利索。 他整个人都扑在沈坤身上。 其实太史的体温一向比常人要低一些,冬天里常让他觉得冷,忍不住嗷嗷地牢骚抱怨。然而此刻,他却觉得这熟悉的体温格外滚烫,莫名烘得他心里像有小爪在挠,脸上更是跟火烧一样,面红耳赤如同一只烫熟了的小虾子。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赶紧爬起来,可扭来扭去地折腾了两下之后,忽然又不想爬起来了。 这情形让沈坤也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李泽尘抱起来。 “臣这不是在这儿么。陛下安心睡吧。臣哪儿都不去。” 他打横把李泽尘抱在臂弯里,重新安置回卧榻上,拿被褥严严实实盖好,又细细理好被角,而后打算起身回原处去重新靠下。 李泽尘却伸手一把紧紧抓住他。 少年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粼粼幼蓝波光,极度忐忑不安地紧盯着他,连眼也不敢眨,唯恐一瞬错目这人就要没了。 “坤哥哥,你抱着我睡好不好,小时候你一直都这么陪我睡的……” 这一声委屈的嘟囔简直要把沈坤的心都融化了。 眼前这个少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是当今君临天下的小皇帝,也是他的……是他精心呵护至今的珍宝。 这个少年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而他其实,也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又或者说,他是知道的,但他不敢承认,更不能承认。 他只能努力板着脸,继续维持训诫的姿态。 “陛下登基那天,臣教过陛下什么?” 然后,他看见李泽尘微微一愣,眉眼立刻耷拉下来。 “不……不许喊你‘哥哥’,只能喊‘太史’。”少年明显咽了口唾沫,眼中满是委屈地困惑,“可是为什么呢?我小时候不一直都那么喊吗?” 沈坤默然片刻,暗叹一声。 “因为我只是陛下的臣下,不是陛下的哥哥。陛下是先帝独子,没有哥哥。” 李泽尘似乎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瘪着嘴,愁眉苦脸地盯住沈坤好一阵,死活不肯撒手。 末了,他突然又负气地鼓起腮帮子来,一字一字用力开口:“那……朕命令你陪朕睡!” 沈坤眸光一震,一时没应上话。 见沈坤没立刻允诺,李泽尘有些急了,猛挣起身。 “你不是说你只是朕的臣下吗?朕是皇帝,朕不能命令你吗?” 这……皇上说得好有道理,普通人完全无法反驳的样子—— 沈太史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怎么说也还是得先讲讲明白。 “陛下,陪陛下……睡觉,并不在臣的职责范围之内,咳,不仅是微臣,在朝的诸位大人也都一样,大家的工作,都是辅佐陛下治理天下——” 小皇帝脑补了一下列位臣工的老脸,摆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反正我又不想跟他们睡……” “……”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5)

15、不够,还想要更多…… 在此之前,李泽尘从来没有想过,沈坤有可能会离开他。 他原本以为太史会一直陪着他,过去的十五年里每一天都这样,将来的十五年、五十年……哪怕是五百年都一定还是这样。 然而这场由私自逃宫引出的意外把他自以为然的认知全打乱了。让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恐惧过。 沈坤和韩仲希在争吵时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李承坤。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韩仲希好像是用这个名字喊了太史。 可这个名字究竟是谁的名字呢? 韩仲希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喊太史?太史他……难道不是姓沈吗? 太史那么生气,不许韩仲希再提这个名字,还不让他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太傅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呢? 如果太史原本也是姓李的,那……那太史不就和他是一样的姓了吗?据说同姓之人,五百年前是一家。按这样算,太史岂不是就和他的家人一样?这……有什么不好吗? 他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只有太史一个陪着他。那他想要让太史成为他的家人,这念头有什么错? 为什么……只要被别的人知道了,太史就非离开他不可? 充斥脑海的疑问有万千个,最终只汇聚在一点焦灼。 万一有一天,他再也见不到沈太史了,该怎么办? 记忆里,打从生下来开始,他就和沈坤在一起了,没有沈坤陪在身边的日子他一天都没过过,更一天也过不下去。 他甚至想要一刻不离地粘着沈坤,哪怕什么都不做就一起坐在那儿发呆也可以。 …… 沈坤的家原本就不大,只有一进的院子,也没半个书童、仆人。 李泽尘就拽着沈坤两个人一起,一直在院子里坐到日落西山。 祝福从宫里回来伺候,领人从御膳房送了晚膳。为了给李泽尘压惊,样样都特意做的是他最爱吃的。李泽尘也食不知味,随便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 到了晚上,沈坤把卧房让给他,自己打算去书房睡一宿。李泽尘执意不肯,坚持要沈坤守在床边才安静躺下,可到了半夜里,又爬起来了。 难以成眠。 床铺间有股淡淡的薄荷与兰草的香。 那是沈坤用的熏香的味道。李泽尘十分喜欢,常常耍赖一般拽着沈坤的衣袖嗅个不停。 他也曾经叫宫人在他的宫殿里熏这种香。可惜这若有若无的香氛太淡,在富丽堂皇的宽阔宫殿里被各种香木的味道遮蔽的无影无踪。只有在这样普通的卧房垂帘间,夜深人静时,它才显得经久不散。 李泽尘从床帐里钻出来,蹑手蹑脚跑到沈坤身边。 床只有一张。沈坤身上披了一条毛织毯子,靠在坐榻上,双眼紧闭,似睡得正沉。 李泽尘凑上去,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着那张脸的轮廓。 月光从窗外打进来,落在两人脸上,一片朦胧。 沈坤眉心略微有些皱起,薄而红润的嘴唇有着自然好看的形状。 无端端的,李泽尘忽然觉得这双薄唇他十分熟悉。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盯着沈坤的睡脸时胸腔里怦怦乱跳个不停,不由自主就伸出手去。 指尖轻触唇瓣的那一瞬,柔软而有弹性的触感几乎将李泽尘惊倒。 他像被电火击中了一样,猛收回手来,呆呆站在地上,好一会儿,却又再伸出手去……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平日里他也总喜欢对着沈坤抱过来扑过去,因为亲近,不管是挂在沈坤身上耍赖也好,还是钻进沈坤怀里打滚也好,他都觉得自然极了,从来也没有多想。 但这回不一样。 只是这样轻轻触摸沈坤的嘴唇,就让他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心里一阵一阵酥痒悸动。 总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但又有一丝茫然惆怅。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4)

14、皇上今晚留在我这儿 “怎么坐地上?” 沈坤皱了一下眉,两步上前把李泽尘拎起来。 李泽尘竟然也没闹别扭没反抗,乖乖地就顺着他起来了。 反倒是祝福絮絮叨叨地发了一通小脾气,直说陛下不过是好心,太史怎么能凶陛下推陛下还把门闩起来,吓坏陛下了云云。 沈坤重新把李泽尘安置在卧房内屏风下的坐榻上,轻叹一声,低下头来。他屈膝半跪在李泽尘面前,柔声问:“是我太凶了。抱歉,有伤到陛下吗?” 李泽尘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大睁着,乌得发蓝。 “太史,你们在吵什么?” 他紧紧盯着沈坤,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大事,陛下不用在意。”沈坤微微摇头。 “那个人……真的是你的表弟吗?”李泽尘紧紧盯着他。 “对。但是很多年没相处了,所以有点误会。” 四两拨千斤毕了,沈坤眸光沉了一沉,望著李泽尘的眼神愈发温柔起来,甚至有些诱哄。 “陛下,你能答应臣不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吗?” “但太傅他们肯定会问啊……”李泽尘为难地咬住嘴唇。 沈坤眸光一沉,“如果陛下说出去了,臣就必须离开京城,再也不能陪伴陛下。” 这句话他说得认真至极。 那样严肃地神情和毫无回还的语气,吓得李泽尘心口上陡然一个突跳,顿时白着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坤却又缓和了脸色,柔声道:“但只要陛下不说出去,臣就会告诉太傅他们,陛下今儿出宫是到臣这里来了,除了看看书下下棋,既没到处乱跑,也没闯祸。” “我不说!我绝对不说!”他才说完,李泽尘已扑身一把紧紧抱住他,险些跌在地上。 那模样就好像一旦松开手沈坤这个人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了一样。 沈坤扶住他的肩膀,轻轻哄道:“臣送陛下回宫。” “不回去!”李泽尘反而愈发用力地抓住沈坤衣袍,又现出那小皇帝的骄纵任性气来。 “陛下——”沈坤原本还想劝。 李泽尘却愈发死死抱住他,无论如何也不撒手。 “不回去!朕要和太史在一起!回了宫你……你就又要扔下我走掉了!” 他嘴里如是嚷嚷着,已带了几分哭腔。 李泽尘心里害怕极了。 方才沈坤和他那个叫韩仲希的表弟在外头吵架的内容,大部分他其实都有听没有懂。 但对于人的情绪,他却还是可以辨识的。 他知道沈坤和韩仲希口中所说的“那件事”一定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大到沈坤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尤其是,沈坤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离开他。 这模糊却可怕的预感叫李泽尘慌张不已,整个人都像即将被遗弃的小兽一样,四爪并用地挂在沈坤身上,无论怎么哄慰也没有用。 万般无奈之下,沈坤只得妥协。他扭头看了一眼垂手候在一边的祝福。 只被沈太史这么看了一眼,小内官祝福立刻缩到角落里去了,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指天立誓,大叫:“小的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沈坤皱眉无语。 “……我是叫你回宫中去通报一声,皇上今晚留在我这儿,然后把该置办的都置办齐全了再带着人回来伺候。”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3)

13、你祖宗的血 而后他转过脸,将韩仲希引到远离里屋房门的另一边,沉声道:“你也回去。舅母年事已高,又坏了眼,你该陪在身边尽孝才是。” “如果我不能在娘有生之年替爹和姑父、姑母昭雪沉冤,那才是真的不孝!”韩仲希双拳紧握,隐隐已现出怒气。 “我跟你说过旧案平反是迟早的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沈坤眉头愈发深深皱起。 “等到什么时候?”韩仲希愤愤“哼”了一声,“等到我娘也熬不住去了,再到坟头祭酒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劝你不如把舅母接回来,我好就近照应。你也去谋个稳当差事,好生照料舅母,让老人家能够安养天年,不要成天的四处折腾。”沈坤无奈苦劝。 “都家破人亡十几年了还怎么‘安养天年’?你以为我是你,可以若无其事地拿着仇人给的俸禄天天过自己的日子甚至替他们养儿子?我可不受他们的好处!”韩仲希嗤笑,语声里已有了讥讽之意。 沈坤错愕刹那,疲惫地长叹一声。 “那么仲希,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想雪冤还是想报仇?” 他认真看着韩仲希的眼睛。 “就算真让你报了仇,已经死掉的人能活过来吗?已经发生过的事能改变吗?除了多搭上几条性命多些杀戮快意,你还能得到什么?” “所以就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连番地质问把韩仲希气得双眼发红。 “李承坤你真让我失望!十多年来你被人当狗养,到现在你竟然也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当成一条狗,啃着嘴里的骨头就忘了你到底是谁!你没血性!没种!”他扑上去一把抓住沈坤前襟,抡拳就要打。 沈坤抬手挡了一下,在反手一拧,已掐住韩仲希的脉门。 “你刚才喊我什么?” 他将韩仲希半个身子都死死压在墙上,另一手却锁在韩仲希颈嗓咽喉,问得缓慢,低沉语声里却尽是汹涌暗流。 这样又快又狠的身手,可不像一个整日埋在笔墨史卷里不懂舞枪弄棒的文官。 韩仲希从脸到脖子都被掐得涨红,连气都喘不上来,声音也嘶哑得变了调。那细长的脖子在沈坤手里,脆弱得就像随时都会“喀嚓”断成两截。但他仍好像故意示威一样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 “李承坤!李——承——坤——!!怎么你这个孬货已经连亲爹给你起的名字都不敢要了吗?你的身体里可是流着你们李家列祖列宗的血——” 沈坤当即手上一加力,便轻松地夭折了韩仲希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 “话我只说一次。要么把这个名字咽下去带进坟里;要么你自己现在就滚进坟里去,我自会好好地替舅母养老送终。你以为我在吓唬你么?” 他冷冷地吐出最后的通牒,直到韩仲希几乎就没进气了,才甩手将之扔在门槛上。 韩仲希趴在门槛上,一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好一阵猛烈咳嗽才缓过劲来。嗓子里疼得发不出声音,但他却还是倔犟地扬起头,满眼里全是固执精光。 “好,那我也只再说一次。表哥,这不是你一人一家的事,别以为你什么都能做主。我死也不会放手的。任何人都休想阻止我,包括你!”他说完身影一闪,已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沈坤站在主屋的厅堂里,盯着已然空落的门槛和小院静了一会儿,眸光深深浅浅的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推门返回里屋。 一进门,他就瞧见李泽尘坐在地上,正仰着脸盯着他,一副无辜又无措的模样。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2)

12、谁有冤 沈太史出去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屋里,还不让他跟着。 李泽尘茫然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思绪纷乱。 ……沈坤他这会儿在外面干什么呢? 那个讨厌的“表弟”也跟到沈坤家里来了吗? 他们是在外面说话吗?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话要背着他说不能让他知道的吗? 那,那可不行!沈坤可是他的太史,怎么能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一想到这一点,李泽尘立刻就坐立不安起来,蹑手蹑脚地缩在门口,趴着门缝就往外偷听偷看,想看看沈坤到底在外头做什么。 祝福以为李泽尘又想偷溜出去,吓得赶紧一把紧紧抓住他。 刚才太史临出门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个眼神俨然就是在说:“你这个小内官要是再让陛下溜出去,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世上还有比‘咔嚓’一声下面没了更恐怖的事!”虽然太史肯定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粗俗啦,但那个眼神,那个气势,是绝对错不了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祝福可绝对绝对再不能让小皇帝乱来。 然而李泽尘的心思全都放在门的那一边,根本连祝福正死命抱住他的脚都没发现。 外屋里,沈坤正坐在主位。 那个“表弟”也果然跟到沈坤家里来了,却没有规规矩矩坐在客位上,而是十分嚣张地一屁股坐在了沈坤那把椅子的扶手上,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边还翘着二郎腿挪来挪去得想找个舒坦地儿。 “韩仲希!”沈坤强压着把这厮踹下地去的冲动怒斥了一声。 “在!”一听沈坤总算是不无视他了,韩仲希立刻欢天喜地地应了一声。 “你就不能有个坐相吗?”沈坤忍无可忍推了韩仲希一把,“要是舅母看到你现在这个浑样儿——” 他话还没说完,韩仲希忽然脸色一变,一出溜主动跳到一边去。 “看不到了,我娘眼已经瞎了。” 转瞬之间方才还一脸玩世不恭的人已经满身悲切落寞。 沈坤一怔,语声不由也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中秋那天晚上我赶回去就发现娘已经看不见了。她一开始还想瞒我。”韩仲希垂着头靠在一边,喃喃地低语:“十多年了,天天哭,眼不哭坏了才怪。” “……那你还不在跟前照料舅母?又跑出来胡闹什么!”沈坤好一阵无语,不免皱眉。 这回韩仲希倒是正经起来。他难得端端正正地捡了另一张椅子坐下,抬起头看着沈坤,语声里又还带着几分焦急:“表哥,我这回来长安找你,是因为‘那件事’我已经查出了眉目。” 沈坤闻声立时变了脸色。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你再这样‘那件事’我就不会管,你也不要再和我提了。”他眉头紧锁,不待韩仲希细说已经断然拒绝。 “你不管?”韩仲希俊脸一白,刷得就跳了起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管你也不能不管吧?难道当年死的只有我爹一个吗?姑父和姑母分明也是冤屈枉死的!你这个做儿子的,真忍心让他们含冤莫白死不瞑目不成?” 这一段话说的没头没尾,外人是根本听不懂了。 沈坤没有立刻回话,但皱眉抿唇时脸色也已相当不好看。 李泽尘趴在门板上听得满头雾水,就只听清楚什么冤不冤的。 他还看见沈坤脸上阴沉的暗影。 那神色莫名叫他害怕,恨不得要立刻冲上去,做点什么,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沈坤别再露出那种表情…… 李泽尘满脑子里都熬了浆糊,什么也来不及细想,就“啪啦”一下推开门扑出去,嚷嚷道:“含冤莫白?什么冤?谁有冤?说出来朕替他们平反!” 然而他话音都还未落地,下一刻,沈坤高大的影子已把他整个笼了进去。 “回去。”沈坤拧眉盯着他,竟是用命令地口吻吐出这两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太史——”李泽尘还想撒娇耍赖。 “回去。”沈坤绝无余地地又重复了一遍,“没人有冤,你听错了。” “我才没有听错,明明——”李泽尘愣了一瞬,嘟起嘴。 但沈坤没让他再说下去。…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1)

11、朕的太史不可能有表弟 ……算了,真是说也说不清。 沈坤表情复杂地沉默一瞬,一句话也没法多说了。他只冷着脸伸手一捞,就把这个“小昏君”拎起来,扛猫崽儿一样往肩上一搭就走。 快到胡同口的时候,那个差点被沈坤扭断胳膊的年轻人抱着还在痛的手臂龇牙咧嘴地追上来,在后面跳来跳去地喊:“喂,你还真的无视我啊?等一下啦!表哥,表哥——” 沈坤就当没听见,连头也不回一下。 那年轻人只好连跑带跳地蹿到前面来,又指名道姓地大喊了一声:“沈坤!” “你还有脸来找死?” 听见这家伙还敢冲上来嚷嚷,沈坤的脸色更冷下来。 年轻人一脸不知悔改得讪笑,“不要这么无情嘛……人家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看望你……” 沈坤皱眉,“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调戏良家少年的吧。” 年轻人委屈地对手指,“哪有!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不然你怎么肯乖乖出来?这可是表哥宝贝的小昏君呐,我哪敢真的出手呢,是不是?” “舌头弹这么快小心咬死自己。”沈坤不悦地斥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 “讨厌!怎么舍得这样诅咒人家呢,是不是亲表哥?”年轻人不依不饶地追在后面抱怨。 “再看见你靠近陛下十步之内立刻宰了你!”沈太史终于黑着脸放了狠话。 那年轻人似乎有点被他气势吓到了,虽然还是一脸“我才不信你真这么狠心”的表情,却还是乖乖地数着往后退了十步,但仍然紧跟不舍。 沈坤也懒得理他,径直扛着李泽尘走出胡同,把李泽尘塞进早就等候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就命车夫驾马回家去了。 一直到了自家门前,下车进院,沈坤把李泽尘扛下车,径直进了主屋的卧房,把李泽尘放在榻上。 “陛下在这里等一下。” 他如是低声地对李泽尘叮嘱,一脸严肃。 一路上李泽尘连半句话都没敢说。 沈坤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阴沉,好像是在生气。 李泽尘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坤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一种奇怪的预感堵在胸口,感觉闷闷地,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坤是在和他生气吗? 是因为他胡闹从宫里偷跑出来所以才惹怒了太史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李泽尘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极了。 与其说是沈坤异常的态度让他难过,不如说是“有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冒出来缠着朕的太史不放”这种认知让他格外焦躁不安。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竟然还口口声声喊沈坤“表哥”。 可沈坤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表弟了?他跟沈坤认识十五年了竟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沈坤明明看起来和这个“表弟”关系很好的样子。李泽尘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在无时无刻不是一脸严肃的沈太史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嬉皮笑脸的。 “太史……” 李泽尘觉得自己被巨大的不安淹没了,不由自主耷拉下眉眼唤了一声。 可沈坤却没有理他,而是已走到门口打算要出去了。大约是当他又在闹脾气。 李泽尘不禁有些气恼,忍不住两步扑过去拽住沈坤,又叫了一声: “沈坤,你要去哪里啊?” 也许是小皇帝拧着眉头不开心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 沈坤终于站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身后死死拽住他不放的少年。 “我就在外面,陛下好好在屋里休息,不要出来。” 他放缓了些许语调,安抚地如是对李泽尘说,然后转身推门出去了。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10)

10、太史你好慢 从小到大,有几个人敢这么放肆的摸他的脸?就算是沈坤也还没这样摸过呢。 李泽尘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又抬腿去踢。 然而这个年轻人跟刚才那两个赌徒完全不一样,身手相当敏捷。何况他刚才作壁上观了那么久早就把李泽尘那点招数看透了,轻轻一拍就反过来抓住了李泽尘的脚腕。 这回轮到李泽尘始料未及,重心一歪,整个人就朝地上摔下去。 那年轻人一把揽住李泽尘的腰,就势就把他抱进怀里。 “哇,你身上真的香香甜甜的!这个香料的味道我还从来没有闻过呢。”他一面发出啧啧赞叹声,一面又把手往李泽尘领口伸过去。 李泽尘忽然真有些害怕了。 比起被恶汉威胁,这个陌生男人靠得这么近,甚至还抱住他摸过来闻过去的,简直让他寒毛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泽尘脑子里“唰”的一白,紧紧闭起双眼,抱住脑袋,张开嘴,想也没想地就放开嗓子惨叫了一声: “太……太史!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树枝上的老鸦“嘎嘎”的见证了这一声惨叫有多么嘹亮。 几乎就在同时,那个年轻人竟然也很大声的惨叫起来。而且凄惨程度甚至超过吓呆了的李泽尘十倍有余。 当然李泽尘是被吓得,他就完全是疼到变形。 “没有没有!我没有真去碰他啦!只是摸到衣服而已!我跟他闹着玩的……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表哥你饶了我吧,骨头真的要断了……” 他好像在着急为自己辩解开脱,一边痛得嗷嗷乱叫,到最后已经完全变成在讨饶。 李泽尘从手臂下面把头抬起来,小心翼翼睁开眼一看,就看见另一个人站在年轻人背后,正一手扣住年轻人的手腕脉门,熟悉的玄色衣袍,熟悉的俊脸,正是沈坤。 年轻人的胳膊已经被沈坤反拧到背后,从扭出的奇怪角度来看,沈坤是真的快要把他的骨头拧断了。 看到李泽尘没事,沈坤才松开钳制把那个年轻人扔到一边,伸手去扶李泽尘。 “呿,太史你好慢哦!” 见是沈坤来救他了,李泽尘立刻放松下来,一头扑在沈坤身上,抱住那个让他十分安心的人,反而开始撒娇地发牢骚。 没想到,沈坤非但没有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抱住他,也没有着急地关心他是否受伤,反而是冷淡地问他:“慢什么?” “好慢才来救我啊!”李泽尘不由一愣。 沈坤冷冷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救你?” 李泽尘又怔了一瞬,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就是……知道沈坤会来救他啊…… 反正从小每次他闯祸倒霉,沈坤都会来给他解围。 不管是他被太傅打手板、罚抄书,被宰相他们堵在太极殿上不让走,还是他上梁揭瓦下不来或者掉进坑里上不去……甚至就连上次他不小心掉进黑道魔教的堂口,沈坤也奇迹般地从天而降把他救了。 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没关系,反正还有太史在,反正沈坤一定会来帮他。 这就是他的底气。 沈坤为什么要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李泽尘眨了两下眼睛,有点迷茫地抬头看着沈坤,不知道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提问意义何在。 沈坤看着李泽尘还带着少年稚气的眼睛。 那双眼睛莹莹水润,又开始泛出天真剔透的蓝色光华,衬着那张白皙柔嫩的脸,完全就是个不知无畏的少年郎,叫人又气又恨却又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责怪。 可这个“少年郎”却是当今的天子,肩负着国家兴亡黎民生死。 沈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问:“万一我没来救你,你打算怎么办?” 李泽尘忽然被问呆了,完全弄不清状况,好一会儿才傻傻地反问: “你为什么不来?”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9)

9、沈太史扒了他的裤子 李泽尘当然没有说谎,这一招的确是沈坤教他的。 去年他也曾经偷溜出宫过一次,还一不小心误闯进一个什么奇怪的江湖教派的堂口。虽然那到底是个什么教他总是记不住,但那次沈坤把他拎回皇宫之后,二话不说恶狠狠扒掉他的裤子把他爆揍了一顿,他是怎么也不会忘的。 啊,重点并不是沈太史扒了他的裤子。 从小到大沈坤就揍过他这么一次,结果就真的揍到他趴在床上哼哼了两天下不了地。 到第三天的时候,沈坤来看他,就绷着脸教了他这一招:“万一以后再碰到有人要对你不利,你什么也不要管,不要犹豫,能跑就跑,实在跑不掉就看准那里往死里踢!” 他还认真想了想,反问沈坤:“那要是那个人是个女的呢?” 当时沈坤的表情非常微妙的扭曲了一下。 然后他就听见沈坤沉着嗓子用恨不得再揍他一顿的语气说了四个字: “照踢不误!” 其实这一招李泽尘老早就想试了,可是沈坤不让。 沈太史还威胁他说,除非真的到了危急关头,否则不许用,如果不听话,就要往史书里写他长到十四岁竟然还尿床的事。 喂,其实那次真的不是他的错啦,谁叫那天是上元节,大宴群臣他一不小心睡前喝太多水嘛…… 想到沈坤,李泽尘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钻出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连刚才被人欺骗威胁的讨厌也荡然无存了,更早把出宫之前还在跟沈坤赌气这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拽了一把祝福,迈开步子就走。 才走了两步,忽然一道人影从右侧墙头闪下,就拦在他面前。 这胡同很窄,一个人就足够堵住去路了。 李泽尘不由地一愣。 眼前站着的,是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也就十九、二十岁,穿着打扮不高调但很体面,笑眯眯看人的模样很有点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意思。 “这位小公子倒是挺厉害的嘛,先斗官差后打恶徒。” 李泽尘忽然有点心慌。 这个人连他刚才去过大理寺衙门都知道,显然已经跟了他很久。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发现。更坏的是,这个人刚才眼看着他被坏人欺负,不但完全没有出手帮他的意思,反而等他自己把那两个恶棍打跑了之后才跳出来说这种阴阳怪气的风凉话。 “你想怎么样?”下意识地,李泽尘已经又做好了“踹”的准备。 那年轻人靠上前来,盯着李泽尘的脸,仔细打量,一边又笑着问:“你刚才说你是皇帝?” “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家公子姓黄名棣而已!”祝福赶忙辩解。 “敢起‘黄棣’这种名字令尊令堂倒是很有胆气嘛。”年轻人哼笑一声,显然根本不相信,“看看你穿的衣服,寻常百姓认不得,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确实有一点像那个‘小昏君’呢。” 李泽尘出来之前祝福已经服侍他换了一身常服。然而即便是皇帝最普通的衣袍,也比普通人的衣服好太多。何况李泽尘还十分讲究形象,坚持出门一定要穿的漂亮。他身上这件宝蓝色的袍子,盘领窄袖,衣缘袖缘上都绣着白鹤祥云纹样,袍身也有团花暗纹,可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织工。还有他的腰带,仔细看上面竟然还镶着金玉和玛瑙…… 这样的打扮,有心人一看,就算不敢肯定他真是当今的小皇帝,也绝对能认定他是个皇亲国戚达官贵族。 祝福沉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李泽尘倒是无所谓。他原本就不想否认自己的身份,何况又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骂了“小昏君”,更是怒从心头起,一口火窝不住就喷了出来。 “你知道朕是谁还敢这么放肆?还有,朕不是昏君!” “诶,我只说觉得你有点像,还没确定你就是呢。” 年轻人轻轻一笑,愈发凑到近处来。 “除非你让我先确认一下。如果是那个‘小昏君’的话,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摸起来手感应该很好。” 他说着忽然伸手去摸李泽尘的脸。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8)

8、男人的命根不能碰 祝福已经吓得彻底晕在地上了。 那脾气暴躁的赌徒见李泽尘不服软,吐了口唾沫就一把钳住李泽尘手腕,拎小鸡似的把李泽尘拎起来,颇具威胁意味地喝令:“快把钱交出来!” 他长相原本就很粗蛮,再凶巴巴得一瞪眼,顿时又添了三分恶气,若是换了别的寻常少年恐怕早就吓哭了。 哪知道,李泽尘瞥了他一眼,非但没有哭,反而猛一弹腿,一脚狠狠朝他胯下撩去。 赌徒哪里料得到这个看起来白嫩嫩的小鬼还有这一手,毫无防备被他踹了个正着,当即惨嚎一声撒开了手,缩起腿,捂住下部倒在了地上。 李泽尘也不给他机会喘气,一步上前照准他裆下那个还在痛得死去活来的命根子,气势汹汹好一通连踢带踩…… 男人那话儿是最脆弱的要害,按道义来讲,轻易是不能碰的。 江湖中有种令人闻之色变的招数叫作“撩阴腿”,除了因为这招十分狠辣杀伤力超强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这招实在太无耻太没品,稍微自诩有点身份的人都不屑于使用。 李泽尘现在这种乱踢乱踩的揍法,根本比“撩阴腿”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连传说中的“铁裆功”正宗传人都要吓得望风而逃。 那赌徒已经完全疼傻了,早忘了对方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简直就把李泽尘当成会吃人的妖怪,连滚带爬得号哭着乱躲。 而另一个赌徒看见同伙的二弟被踢成这样,下意识就感同身受地捂住了自己同一个地方,蛋都疼到毛骨悚然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兄弟义气,转身撒腿遛得无影无踪。 还好他刚才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没有真的把这个小鬼卖到平康坊,不然这个小鬼这么残暴,万一踩断几个贵客的那一根,他搞不好还要被迁怒跟着一起倒霉…… 两个赌徒一前一后狼狈奔逃。 趴在地上的祝福被惊得目瞪口呆,只能抬起头无限仰慕地望着他家的小皇帝,连爬起来都忘记了。 他可真是小瞧了他家皇上了,什么时候陛下竟然学会了这么……这么“厉害”的招术,就算是他这个跟那地方已经说再见好多年的小内侍都看得满身冷汗,差点忍不住开始同情那个刚刚还想对他们动粗的恶棍。 “陛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外面刁民好可怕!” 祝福哆哆嗦嗦地揪住李泽尘的袍摆,只想赶紧躲回宫里去。 “费那么大劲才出来一趟,干嘛这么快回去?再说你没看到我已经把那两个笨蛋赶走了吗?”可惜李泽尘非但一点也不想回去,反而还得意洋洋起来,“太史教得这一招真的很好用耶!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实践一下!” 什么?!原来这一招赛过“撩阴腿”的绝招竟然是沈太史教的?!那个从小也在皇宫里长大怎么看都是一身贵气君子风范的太史令沈坤吗?! 祝福两眼一翻,差点又被吓晕在地。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7)

7、把你卖去平康坊 俗话说财不可外露。 这样一个水灵俊俏的小少爷,才十五、六的年纪,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完全不知人世险恶的模样,只带了一个瘦小的小厮就敢在外面招摇过市,而且还出手阔绰到随便给一个乞丐婆就是一个银铤,如此高调,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何况,李泽尘还专门往看起来像外乡人和流民的人跟前贴,跑去问人有没有冤屈需要帮忙上告……没过多久,他就被盯上了。 两个刚在赌坊里输了钱的赌徒见这小孩有钱,顿时起了歹念,谎称自己有冤情需要洗刷,没费什么气力就把李泽尘骗到一处偏僻小巷,逼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 就算祝福一直焦急地跟着提醒李泽尘要小心,可是李泽尘又急又气一心只想赶紧做点大好事来证明自己,哪里还听的进去。 唯恐自家皇上被那两个凶巴巴的赌徒伤害,祝福吓得腿直哆嗦,只想花钱消灾,手忙脚乱就要掏出银袋。 但李泽尘怎么说也是个小皇帝,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心高气傲却是天生的,哪里肯受人威胁? “你们最好现在跪下来磕头认罪,否则可不要后悔。”他一脸不快,不但拦着祝福不许给钱,说话还十分强硬。 见这小少爷还敢这么神气,其中一个赌徒不耐烦地一把揪住李泽尘的衣襟,骂道:“臭小鬼,不要以为你真有能耐,再不听话当心爷揍你!”说着真举起拳头,瞪着眼睛做出要打人的样子恐吓。 另一个赌徒忙拽住搭档的胳膊,一边嬉皮笑脸地舔了舔嘴唇。 “你不要这么凶嘛,这小鬼细皮嫩肉的,吓坏了多可惜。” 他把眼睛在李泽尘身上来回一勾,笑得愈发淫邪起来,阴沉沉地继续说道:“你不拿钱给我们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凭你这样的成色,我们把你卖去平康坊,不愁没有千金入手。但我们看你可怜,不如你就把你的银袋拿来,咱们就此了结。否则到时候有得你哭,横竖我们兄弟都不会吃亏。” 他说得自然十分凶恶。 李泽尘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扭头问祝福:“平康坊是什么地方?” 祝福吓得都快哭了。 平康坊是西京里最著名的声色之所,聚居的多是妓女,侠少贵子最爱前去玩乐,整天的莺歌燕舞彻夜辉煌。 这里有两个人竟然说要把当今天子卖到平康坊里去…… 祝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泽尘解释,只好尴尬地捂住脸乱扯,“那个……平康坊就跟咱们内教坊差不多吧……” 李泽尘一脸困扰,“我这会儿不想听曲儿也不想看人跳舞,去教坊司干嘛?” 不不不,这两个人说要把您“卖去平康坊”,显然不是让您去听曲儿看跳舞的,皇上您清醒一点…… 一想到眼前孤立无援,万一自家皇上真被人掳劫了卖去平康坊吃个大亏……他这个负责服侍小皇帝的小内官肯定死得比死无全尸还要凄惨一百倍,祝福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别的都不在乎了,就说沈太史,太史那么宝贝皇帝陛下,真要出了这种事,绝对会把他这个倒霉的小内官泡到盐缸子里再慢慢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一条条切下来扔去喂乌鸦啊! 祝福简直都已经看见了自己死成肉渣的惨景,当即在心里“卖主求生”地许愿: 各路神佛,求你们大发慈悲开开眼让沈太史早点发现陛下溜出宫了,赶紧来救人啦! 与其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死,不如早点穿帮比较好。毕竟现在被拎回去,了不起也就是一顿好打嘛……比不得好死强多了! 只要沈太史能够赶紧来救咱皇上,我祝福宁愿下辈子也咔嚓一声继续进宫做内侍啊! 嗯……这诚意,各路神佛听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感同身受胯下一痛…… 这边祝福已经吓得打算连下辈子的小兄弟都一起放弃了,李泽尘仍然不为所动。他根本不知道“平康坊”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只是觉得这两个脏兮兮的邋遢男人笑得很恶心而已,非但面无惧色,还不悦地皱起眉。 “你要真有本事动我就来试试看好了。”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6)

6、朕真的是皇帝啊 李泽尘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什么样的皇帝会被百姓们称赞是明君呢? 一是要让老百姓吃饱穿暖有好工作好日子; 二是要杀坏人平冤案保护好人不受欺负让恶人都有恶报。 现在看看他圣朝天下的老百姓们大多数似乎都过得很滋润,可是他们还要骂他,显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没有杀坏人平冤案! 这个思路,李泽尘自己觉得,非常完美。 虽然他实在是觉得全天下最冤枉的明明就是他这个皇帝了——明明他人美心好又可爱,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大概吧),可所有人都把他说成昏君大妖怪啊,是不是很冤枉?! 为了尽快摘掉这个“昏君”的帽子,李泽尘带着祝福出了皇宫就一路直奔大理寺衙门,想要到大牢里去翻一个受了冤屈的犯人出来给这个人昭雪冤屈。 李泽尘想得特别好。 只要他做到杀坏人平冤狱,他明君的美名就可以彻底传开了! 到那时候,沈坤就再没理由训他了! 相反的,他可要好好训沈坤一顿! 让沈坤给他道歉承认错误! 至于惩罚什么的,就看着办吧,先每天陪他多玩两个时辰再抱着他哄他睡几天好觉再说! 然而李泽尘那颗不知人间世事的昏君小脑瓜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守大牢的衙役竟然敢不让他进门,而且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甚至恐吓都没有用。 “走啦走啦,哪家的小孩要玩到别处去玩,官府重地,再胡闹当心吃大板子!” 其中一个衙役还一付看他年纪小不想跟他计较的样子把他往外推。 “朕是皇帝!朕是来给有冤屈的犯人平反的啦!你竟然敢不让朕进去!”李泽尘气得直跺脚。 那个衙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一把他的脑袋。 “小弟弟原来你姓黄哦,想给有冤的人申冤这个目标是蛮不错的,不过你还是等长大了考个功名再说吧。快回家去念书啦!” 而另一个衙役早已经笑得抱着肚子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就算长得白里透红容貌俊美,穿得也特别体面华贵,一开口就说自己是皇帝,怎么也不可能有正常人当真相信吧?? 默默跟在李泽尘身后的祝福捂着脸,沉痛欲绝地想:自家皇上脸明明长得这么好,怎么就是脑子不好使…… 但是李泽尘完全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问题,坚持声称自己是皇帝,嚷着一定要进大牢里去。 祝福吓得浑身冷汗,实在害怕这事情闹大了被沈太史知道要责怪他这个小内官带着皇上乱闯祸,赶紧苦口婆心地在李泽尘耳边小声哄:“衙役们看守的严格是好事,不然万一被其他的犯人逃脱了麻烦就大了。陛下不如先离开这里,去京城四处走访一下,说不定会遇到蒙受冤屈的人的家属来京城上告也不一定。” 李泽尘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才不在大牢门口嚷嚷了,乖乖转了方向。 “这些人不相信朕是皇帝,朕就偏要先做出大好事,再证明朕的身份给他们看,吓死他们!” 他刚才被两个衙役嘲笑,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愤愤地磨着牙齿快步往前。 才走进一条街巷,忽然看见一个靠在墙角乞讨的老婆婆。李泽尘立刻走过去,找祝福拿了一块银铤放进老婆婆面前缺了口的讨饭碗里。 他从小长在深宫,对钱完全没有概念,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块银铤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笔大钱,足够一个小家庭生活好几年,所以出手的很大方随意。 老婆婆只要讨得一碗饭吃就很满足,哪里见过这么大一块银子,感激地连连磕头道谢。 李泽尘对着老婆婆露出一个灿烂地微笑,自信满满地说:“老婆婆,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皇帝哦!你看,我真的是个好人啊,你们以后不要再骂我是‘昏君’了好不好啊!” “啊,小公子的名字叫黄棣啊,真是好名字呀!”老婆婆咧嘴露出缺了口的牙齿。 李泽尘一张俏脸彻底被乌云压得蔫如霜打白菜。 朕是皇帝啦! 朕真的是皇帝啊! 还好在他这样大声喊出来之前,就被祝福强行拽开了。不然真的让他这样在大街上乱嚷嚷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然而就算李泽尘没有这样喊出来,情况也已经足够糟糕。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5)

5、太史不抱朕不睡 “祝福,过来,收拾东西,咱们出宫去。”他一脸不高兴地冲候在一旁的小内官祝福勾了勾手指。 “陛下您又要干嘛呀?”祝福胆战心惊地望着他,一肚子苦水没处倒。这沈太史才刚走多久呀,小皇帝就又出新花招,这可怎么是好…… 李泽尘噘着嘴,委屈地直哼哼:“沈坤这个大笨蛋越来越坏,朕要离宫出走,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祝福真是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哄劝:“陛下这是说哪里话,人人都知道,沈太史对陛下最好了,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不是把您捧在心尖儿上呀。” “哼,他胳膊肘往外拐,别人说朕的坏话,他不帮朕一起骂,还笑话朕!还敢训朕!”李泽尘捂住耳朵表示“不听不听我就不听”。 那是因为要连沈太史也不训您,恐怕您早就把自己折腾散架了吧…… 祝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只能陪着笑道:“太史也是为陛下好嘛。” “他才不是为朕好。他是……是……” 李泽尘“是”了两声也没想出沈坤到底还能“是”什么来,心里一烦,拂袖恨道:“他就是嫌弃朕!” 祝福差点喷笑出来。 “陛下,前些天您半夜里给梦魇着了忽然嚷嚷着要见太史,人不也还是一刻都没耽搁地就来见您了么?这大冷天儿的,太史可是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好呐。太史若是真嫌弃您,何必天天这么不辞辛劳地陪着您。” 说实在话,旁人看在眼里都觉得,既要忙碌公务,还要应付这个难缠到人神共愤的小皇帝,就凭朝廷每年这么点俸禄,沈坤真的是亏大发了。 太史局其实不是什么大权在握的肥厚衙门,而是个忙得像狗喝得是粥的清冷地方,要不是因为沈坤和小皇帝亲近,恐怕还要更冰寒三尺门可罗雀。可跟这个小昏君亲近真的捞不到什么好处,就连偶尔有人想给沈坤送点礼套套近乎他也从来没收过…… 说到沈坤的好,李泽尘顿时有点心虚腿软。 他当然知道沈坤对他好。 甚至,李泽尘觉得这天底下谁都不如他最知道沈坤的好。只要一想起沈坤,哪怕是只念念这名字,他都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口发热,连着脸蛋也烫呼呼的。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害怕做噩梦,更不是真的那么人事不懂的,他只是喜欢沈坤陪着他、哄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把沈坤拴在身边,任他抱住不撒手。 每回他故意闹得沈坤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事赶来陪在他身边时,其实他心里都跟灌了蜜一样甜。 尤其是沈坤抱着他哄他睡觉的时候。 他记得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让沈坤抱着哄他睡觉的。 沈坤的胸膛又宽阔又坚实,怀抱温柔又温暖,让他安心极了,只要钻进去就再也不想出来,只想磨磨蹭蹭缩在那儿,直到地老天荒…… 可是最近两年,沈坤都不太肯哄他睡觉了,就好像是在刻意躲着他一样,即便人来了甘露殿,最多也就是坐在他的龙榻边上拍拍他的背叫他赶紧好好睡。连带着其他时候,沈坤轻言软语哄他也越来越少,反而是跟着外人一起训诫他“不长进”的次数见长。 沈坤是不是……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喜欢他了,甚至还开始有一点嫌弃他了呢? 李泽尘顿时难过起来。 而且他知道,这难过是没法对旁人说的…… 情绪上涌,骤然低落。 李泽尘心一横,干脆直接拎住祝福的耳朵骂:“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快点准备跟朕出宫你就去!” 李泽尘心里打定了主意,总之这次他一定要“离宫出走”! 沈坤嫌他不长进,他就一定要做出几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来证明给沈坤看,他可绝不只是个没用的废柴小昏君,他也可以做一个让沈坤刮目相看的“明君”的! 怀着满心愤愤不平的冤屈,小皇帝李泽尘一拍龙案就……利用昏君的淫威威胁祝福帮助他跑出宫去了。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4)

4、沈坤这个大坏蛋 眼看李泽尘磕了门牙捂着嘴倒在榻上乱哭乱滚乱踢腿,沈坤有一瞬着慌,唯恐这个不省心的小昏君真的受了伤,赶紧把他的脸捧过来查看。 “你不疼我了,每次都帮着外人欺负我!” 李泽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沈坤把手伸过来,想也没想,“啊呜”一口就啃在沈坤手指上,一边还不解恨地磨了两下牙齿,哼哼唧唧地进行血泪控诉。 他这一口小白牙咬得其实也不怎么疼,只是有点麻痒,湿软的舌尖还无意识地在沈坤手上舔来舔去的…… 顿时沈坤的表情就很明显地扭曲了一下。 “看来陛下的牙没磕坏嘛。”他沉着嗓音说。 好像示威一样,李泽尘立刻又“狠狠”地加力磨了两下牙齿。 沈坤立刻捏住了他的下巴,“陛下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李泽尘啊。”李泽尘有点茫然。 沈坤又问:“那陛下可还记得这个名字的含义?” “……” 李泽尘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泽尘这个名字,其实是沈坤给他起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怪事实在是因为先帝太宝贝这个老来子,一直“蚕宝儿、蚕宝儿”的宠着他,把他当个捧在掌心搓来揉去的小娃娃,为太子定名的大事一拖再拖,群臣献策又左右都不合心意,结果拖着拖着,自己就先升天西去了…… 先帝这一去,先皇后悲痛欲绝,没两天竟然也跟着去了。 浑浑噩噩的小蚕宝儿当时才十一岁未满,临到马上要登基继位一统大宝,竟然连个大名都还没有。一干朝中要臣们又都忙乱于大行皇帝皇后的国丧,根本顾不得皇家取名的那些复杂讲究。 于是,面对各种焦头烂额的文书定制和礼仪筹备,肩负“看管”小皇帝这个重担的沈坤实在没辙,擅自一挥手,小皇帝从此以后就叫李泽尘了。 泽尘寓意“泽被尘寰”。 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沈坤对李泽尘说:“希望陛下将来可以成为一个仁明君主福泽苍生。” 李泽尘自己也的确很想做一个明君是没错,可是天下君道什么的真是又复杂又麻烦,每次听萧太傅念叨个开篇他就头疼得不行了。 而且,话讲回来,他也不是那么差吧? 李泽尘觉得不是很服气。 他明明是个容貌英俊的翩翩美少年,自认能文能武聪明机智有勇有谋,为什么不但全天下的人都把他说成残暴的妖怪昏君,几个看着他长大的老臣见了他也都是一脸“陛下什么事情都不要插手天下就可以太平了”的表情? 这些人都不给他表现的机会,那他怎么证明自己其实可以做个明君啊? 最可气的就是沈坤这个大坏蛋! 别人不相信他就算了,沈坤竟然也不相信他,还总是跟着那些外人一起板起脸来教训他…… 可沈坤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别的任何人都无所谓,沈坤可是从他记事起就和他在一起的。明明小时候,无论他和沈坤说什么,沈坤都会信的,更不会板起脸来凶他骂他。 那时候,沈坤还不叫他“陛下”,甚至也不叫他“太子殿下”,而是会笑着喊他的乳名叫他“蚕宝儿”的。 而他也不叫沈坤“太史”,他喊沈坤“坤哥哥”…… 那时候他们两个多好啊…… 李泽尘越想心里越憋屈,竟然真的和沈坤较劲赌气起来,翻身冲里,拉过丝被把脑袋一蒙就不动了。 “知道了还大白天赖在榻上?”沈坤只当他是孩子心性,又好气又好笑,揪着他后颈把他拎起来。 李泽尘也不反抗,垂着头乖顺地爬起来,默默走到书桌前,抱了本书开始看,白净俊秀的脸上满是失落。 沈坤见小昏君终于不闹了,而且竟然还难得听话地主动开始看书了,简直欣慰,于是便喊了贴身伺候李泽尘的小内官祝福过来在一旁陪侍着,自己转身回太史局上职去了。 虽说所有人都默认管着小皇帝就是他的工作,但他的主职到底还是太史令,编史册、修典籍、撰国书、各种祭祀筹备,还有六部臣工乃至天下黎民都指望着他们太史局钦天台观天时制历法……他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耽搁。 走出甘露殿的时候,他下意识抬起手看着食指上被李泽尘咬出来的浅浅痕迹,又想起那张哭着鼻子使性子的脸,眸色一深,就无限温柔地笑了。 所以,沈太史就完全没有看见,他才刚走出甘露殿没多久,小昏君李泽尘已经一把甩开了手里的书,鼓着腮帮子歪在座椅里。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3)

3、太史令沈坤 说到太史令沈坤,他的详细出生来历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 大家都只知道他是先帝沈皇后的宗亲侄儿,打从小皇帝刚出生起,就陪在小皇帝的身边。最开始是留在皇后的正宫里陪着。反正那时候李泽尘还是个吃奶的小婴儿而沈坤自己也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 再等到李泽尘长到五岁开始读书的时候,沈坤就被指名去陪他读书。 虽然那时候沈坤已经十五岁,读过的书已经不少了,但既然小太子要从一二三四学起,他也只好跟在边上陪着。 十四、五岁正是小男孩最好动贪玩的时候,如果换成别的小孩被派去干这种无聊的差事,肯定都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虐待和折磨,甚至个性顽劣一点的还可能生出逆反心理,做些恶作剧来搞破坏。 然而沈坤倒是完全没有这样,他就好像陪李泽尘读书是全天下最有趣的事情一样,每天准时准点把李泽尘拎到萧太傅那里报道。 太傅教李泽尘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看他自己的书,一面时不时眯起他那双凤眼,笑着看答不出问题的李泽尘被太傅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小可怜样。那种表情简直就像这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大享受…… 不过,也多亏有沈坤这样每天盯着,李泽尘再刁蛮任性恃宠而骄,好歹也还是长成了一个识文断字读过诗书的翩翩美少年。不然以李泽尘那个连天王玉帝都要头疼的个性,想让他乖乖听太傅讲课实在是难于登天,搞不好就会变成旷古迄今第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皇帝。 如果是那样,圣朝祖庙里的历代先皇们泉下有灵就算哭死也没用了。 再然后,等到李泽尘即位当了皇帝,沈坤就做了太史令,同时还得亲身上阵,兼任圣朝最坚挺、最顽强、最不怕死、永远不会被小昏君气到吐血辞官的起居郎,天天盯着记录小昏君言行举止的大事…… 当时的沈坤才刚刚二十岁出头,弱冠之年就做了正三品的大官,而且还掌管着编纂史册这样要紧的“大事”,立刻引得朝野议论纷纷。 然而,议论归议论,把圣朝江山翻过个来,能管住李泽尘的也只有沈坤。 就算是天天打小皇帝手板心罚他抄《论语》的太傅,如果不是沈坤盯着押着他去上课,小皇帝才不会害怕。 假如这个太史令不让沈坤来做,那真的是谁都不敢做了。 不然万一小皇帝又犯了什么昏事傻事,到底要不要往史书里写呢? 不写吧,太对不起职业操守,对朝政国民更是害处多多。 写吧,那这个人全家老小哪里还能有命?一定会被长着蓝眼睛的残暴昏君追杀到家破人亡啊! 让沈坤来做这个太史令,就没有这种困扰了。只要沈太史拈着笔杆子站在李泽尘背后说一句:“陛下这是害怕没办法遗臭万年又想我帮你往你的《昏君本纪》里多添一笔吗?”小皇帝就算再想哭闹耍赖不听劝告,也会乖乖地听话作罢。 如此一来,其他大臣们做事也就容易多了,总算能够摆脱小昏君的阴影,维持圣朝天下的正常运转。 昏君难缠到这个份上,竟然既没有被废掉也没有人谋反,连周边归附的蛮夷小国都没有起来作乱,简直是个奇迹。 有人说,是几位重臣都感念先帝圣恩,才这样对李泽尘尽忠尽义。 也有传言说,其实是先帝早就做下了安排,用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法牵制了几位要臣,这才保得小皇帝平安无事。 谁知道呢,反正这个问题连李泽尘自己都一点也不关心。 小昏君李泽尘每天需要关心的事,那可是很多的,比如: 太史今天什么时候来陪朕玩? 太史今天又给朕带什么好吃的了? 太史今天能多陪朕玩一会儿吗? 太史今天能不回去就留在宫里陪朕睡吗? 太史今天又凶朕了,他是不是不喜欢朕了,呜呜呜呜哇…… …… 鉴于这种……只有太史令沈坤拿得住小皇帝而小皇帝也十分喜欢粘着沈坤的现状,宫里的宫女和内侍们早都已经习惯了,只要小皇帝开始胡闹,立刻派人去通报沈太史来收拾烂摊子。 —TBC—

《朕想睡的太史每天都在怼朕》(2)

2、我皇上长得特别美 世有明主,国泰民安;天降昏君,妖孽横行。 昏君最怕的是什么? 自然是史笔唾骂,遗臭万年。 反正都是个昏君了,还怕什么口诛笔伐? 那自然是因为,昏君再昏也是君,为君者都是要面子的! 不幸,圣朝当今的小皇帝李泽尘就是这么一个……昏君。 李泽尘今年十五岁,有个乳名叫“蚕宝儿”,虽然听起来完全没有一代天子震慑四方的威严,但效果倒是很好。 蚕宝蚕宝,口耳相传就成了“残暴”,于是乎,除了几个小皇帝身边的亲信近臣之外,普天臣妾无不惶恐,都以为当今皇帝陛下已然残暴得赶超夏桀商纣,连名字都叫“残暴”了还有什么好说…… 小皇帝的眼睛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有一点点泛蓝,尤其是在有光映照的时候,常常折射出一种稚嫩的冰蓝色光华,显得十分天真剔透。 据说小皇帝的生母是个很美艳的胡姬舞娘,所以他才会有这样有别于常人的眼睛。 这原本是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美到一向以严肃认真沉稳正直出名的沈太史都忍不住在惜墨如金的史卷里来来回回盛赞了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几回,吓得太傅、宰相等一干国之重臣集体跑到太史家里要求他删改掉。 太傅说:“你是不是手滑搞错了?把什么奇怪的东西写到史卷里了??这还能看吗???” 宰相说:“咳……你闲暇时候爱写点啥不重要,这个史册记载还是要严肃一点、严肃一点,是吧……” 金吾卫大将军说:“其实吧……我觉得写得挺好——” 金吾卫大将军还没说完,就被太傅和宰相一左一右踩了脚。 金吾卫大将军皱着脸接着说:“太史啊,你闹啥呢?这史书能这么乱写吗?你赶紧给改改!” 太史把这三位挨个看一圈,“呵呵”挑起眉梢。 “我不就多夸了几句我皇上眼睛好看人可爱长得特别美吗?实话实说,你们紧张啥?皇上也就剩这么点优点了,你们难道心里没点数?你们还不让我夸,这是人干的事吗?我要连夸他长得美都不能够了,岂不是只能每天怼他怼到死??万一我皇上真被怼死了,你们都能落啥好,你们自己说?” 太傅、宰相想了又想,竟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实在无法反驳,只好沉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 小皇帝长得又漂亮又可爱,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可也不全是。 比如小皇帝的生母是个西域进献的胡姬舞娘,而不是先皇后或者先皇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嫔,这种不体面的事,就是皇家并不想承认的。 所以李泽尘刚一出生就被送到正宫皇后那里,当作皇后的亲生儿子来养,从小跟自己的亲娘连一面也没有见过。 可老皇帝和皇后都是黑发黑眼的中原人,小太子的眼睛却总是透出点点蓝色的光华,绝大多数不知内情的人无不惊诧。 于是乎……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 “小太子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真的耶,为什么会这样?” “看来殿下真的不是凡人!” 这种传言一直传了十五年,传到现在,先皇先皇后都崩逝了,李泽尘登基变成小皇帝已经四年多,传言也完全变成了奇怪的谣言。 “我听说……当今的皇帝陛下其实是个妖怪!” “胡说什么!不怕死!” “真的!我舅娘夫家三伯隔壁的张大爷的同窗家的旧识的儿子净了身在宫里做事,亲眼看到的,皇帝陛下的眼睛是蓝色的哦!” “……” 真是……无语泪先流…… 终于这一天,又有八卦层层辗转传入皇宫内苑,说是京城某大户人家的少夫人管教淘气幼子,竟然当街大喝:“再不听话就把你扔进宫去送给那个妖怪皇帝当点心吃!”结果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吓得瞬间就哑了,小脸憋得通红也不敢再多哭多闹一声。 原本被骂是昏君就已经够没面子了,如今还变成了用来吓唬小孩的妖怪,这让李泽尘怎么受得了?何况他从小备受宠爱原本就十分任性,立刻就在甘露殿上哭闹开了。 一旦小皇帝进入这种打滚哭闹的状态,不要说后宫内侍,就是满朝文武也全都没辙,能压住这叫人头疼的小昏君的,就只有一个人——太史令沈坤。 —TBC—